第一百三十章 安排(第2页)
又同她说了可能过两日要出发的事,问她会不会有什么难处。
宋妙便道:“当真有一桩——公子先前说饮食之事,最为紧要,要找信得过的人,我初到地方,也想要个人帮着看看东西,跑个腿,并不用多么得力,无论年龄,只要信得过就好。”
“只是一时半会,不知到哪里去找。”
韩砺想了想,道:“我来给你安排。”
宋妙又问:“先前公子说会给我一批人手,只不知那些人手赏罚明令,是不是尽皆由我来做分派?”
韩砺点头应是。
宋妙便道:“到底人多,事情也杂,不能只口头约束,我原有些想法,如何管束,如何赏罚,什么规矩,已是得了个大概章法,等到地方,稍改一改,列个简单条例出来,哪日公子得空,审过了,便照着施行,有不合适的,再行调整,不知妥也不妥?”
她说着,就简单介绍了一番。\j*i?a,n`g\l?i¨y`i*b¨a\.·c`o¨m¢
宋妙说事时候框架极好,条分缕析,逐层展开,把怎么管事,怎么管人、怎么管物,为什么这么管,俱先做了个简述。
韩砺简直说不出话来。
虽只寥寥几句,已是能听得出其中多有长足构设,颇为可行,并非想当然。
多少官员到了任上,还要休整一番,熟悉一阵,三拖四拉,才去做事。
并非不能那样行事。
可要是能选,谁不愿意和宋妙这样的共事,而是去和那样的?
他早知这宋摊主自来都有成竹在胸,却不想能妥帖分明至此,顿了顿,方才道:“全凭你行事。”
两人又说了会话,眼见时辰实在不早,那韩砺方才不得不告辞了。
马儿在后院吃了一顿燕麦,又喝足了水,歇了半日,甩起尾巴来都更有力气了。
韩砺骑马回了太学。
跑到一半,眼见不远处就要到得地方,他心念一动,一抬头,果然天中一轮上弦月高挂,雨也停了。
他放松缰绳,放慢速度,让那马慢慢跑,一边看那月色,脑子里不自觉就回忆起方才在食肆中看到的人,听到的话。
以韩砺记性,自然不会错漏分毫。
他想着想着,再看那春月,比起方才,似乎都更为皎洁、明亮。
回到马铺,他先把马还了,到一旁书铺买了半刀纸,又借了笔墨,写了书信一封,出去寻个跑腿的帮忙把信送去官驿闵老手上。
办妥此事,眼见时辰太晚,他也不再去找陈夫子,而是直接回了寝舍。
多日未归,一进门,就见里头灯烛尽黑,寂静异常。
韩砺点了灯,拿袖子遮住灯光,轻手轻脚走到同舍的床前,见得那铺盖都不在了,再又转回屋中桌案前,果然见得上头有一份书信,拆开一看,原是那同舍所留。
信中说他为夫子所点,已经随行外出游学,归期未定,请韩砺帮着看好舍中床位,可以让人暂住,却不能叫人长久占了去,唯有他才是“正言正经同舍”“绝不舍让”云云。
这话没头没尾,看得韩砺有些莫名,再找落款日子,就这么巧,居然是今天走的,正好错身而过。
他看完那信,正要收好,忽听得外头一阵快跑声响由远而近。
不一会,昏暗之中,一人扶在门框上,敲了敲开着的门板,口中却是幽幽道:“都说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俱是读书人——韩正言,你果然读得好书——好狠的心呐!”
韩砺一愣,其实已经听出对方声音,只有些意外,不免举高手中油灯,走近去看。
来人见他如此行事,语气之中怨气更重,怒道:“你才走几天,连我声音都认不出来了?!要不是听得衙门里头人私下议论,说你要调去都水监,又有秦判官来找,我怕是要等你屁股都拍干净了,才最后一个知道这事吧??”
“你邀我去帮手,我也算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吧?我承认,开始时候是犯了些错,时不时也有些问题要你帮着收尾,你要是不满意,早早同我提,提了我好改啊!眼下说走就走,扔我一个人,你什么意思?看不上我了,有使得更顺手的人了是吧??”
眼见此人一句又一句,说话像放炮仗似的,没个停歇,韩砺也是无奈。
他道:“正要找你来问,只有事耽搁,才晚了——滑州堤溃,我预备领了都水监差事,前去帮岑德彰岑通判引水修堤,你是留在京都府衙,还是回来读书,或是与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