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依 作品

第278章 闲言碎语(第2页)

说罢便将茶盏轻搁在案几上,接着说道:"二嫂嫂可知道,承祥侯罗赢放着满京城的高门贵女不娶,偏偏要纳五品小官家的庶女做正妻?这里面可有什么隐情?"

俞瑶嗤笑一声,说道:"哪有什么诀窍,不过是陈家的女儿脸皮比城墙还厚罢了。只要肯豁得出去身段,哪有拿不下的男人?"

"嫂嫂是说,陈维萱竟然用手段勾引罗侯爷逼婚?"

"这话我可不敢乱说," 俞瑶指尖绕着帕子,眼波流转间压低了声音,"那年承祥侯府小公子的满月宴,我那时刚从湖南回京不久。席间听从前与陈维萱相熟的姐妹说,上元节时,她曾故意在护城河落水,引得罗侯爷纵身相救,事后却又做足了欲擒故纵的姿态。"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倒是苏府那位姨娘太蠢笨了些,竟然当街拦下罗侯爷,硬逼他娶同样落水的苏长宁。当时陈维萱只装作大度豁达的样子,提也未提要罗赢负责的事,两下里一对比,倒显得陈家女儿知书达理。罗赢本就不是受人拿捏的主,哪里是那苏府姨娘闹一闹便会服软的性子?那时苏南易的官阶比陈奎年高出许多,最后却纳了苏家庶女为妾,反而将陈家庶女娶作正妻。"

"我只知陈维萱落和苏长宁上元节落水之事,没想到竟然有这等曲折。" 陆言卿手中的帕子被她揉的发皱,"我当年已同盛家二公子议了亲,被母亲拘在闺中赶制嫁裳,听说罗侯爷与陈维萱从议亲到完婚,前后不过数月时间。那陈维萱生得狐媚娇艳,罗侯爷见色起意原本也寻常,没想到内里竟藏着这么多算计 —— 如此看来,陈家的三位小姐倒个个都是玲珑心肝呢。"

二人正言谈间,忽见小喜手中持着帖子款步而来,启唇言道:“二奶奶,方才陈府遣人递了帖子来。说是五日后恰逢立冬,长宁郡主新诞的女公子正值满月之喜,特来请您与二爷、三爷过府相聚呢。”

俞瑶抬眸望向陆言卿,含笑道:"正说着他们,这帖子可不就来了。"

言罢接过帖子匆匆一瞥,复又递与小喜道:"知道了,你去吩咐从曼备几样得体贺礼来。"

待小喜退下,陆言卿轻蹙蛾眉:"二嫂嫂,你瞧我该去不该去?"

俞瑶纤指轻拂茶盏边沿,眉间微蹙道:"妹妹这一问倒叫我作难了。论起亲疏渊源,陈府与你陆府原比我林府更近些才是。我两家往日素无往来,今因三弟与陈维君半月前定下婚约,才递了这帖子来。妹妹去与不去,都是自家情分,谁敢置喙半句,原该由着妹妹心意才是。"

陆言卿垂眸忆起那日陈府中长宁郡主折辱之景,唇角牵起一抹凉薄笑意:"我看此事还是作罢为好。何苦巴巴凑上前去,人家未必将我等放在眼里,指不定转过身便要拿我与兄长说嘴。我就不去讨这个嫌了。"

五日后巳时三刻,胭脂胡同里车马粼粼,陈府门前朱漆照壁映着日头,早有穿墨绿比甲的仆妇持鎏金铜盆候在垂花门。

檐下二十四盏羊角宫灯尚未点燃,却见檐角铁马在风里叮咚轻响,惊起廊下挂着的白玉鹦鹉,扑棱着翅膀叫着 "客来也"。

正厅内紫檀雕花八仙桌上,鎏金缠枝莲纹酒壶旁立着六只琉璃羽觞,盏中琥珀色酒浆随脚步轻晃。

长宁郡主扶着鎏金嵌宝屏风款步而出,额间嵌珠抹额上的东珠与檐外日光相映,银红锦缎上的缠枝莲纹似在衣袂间流转。忽听西侧水榭传来琵琶声,原是乐伎正调试琴弦,十三根冰蚕丝弦在廊下光影里泛着冷玉光泽,指尖拨过处,《霓裳羽衣》的前奏如珠落玉盘般漫开。

维君立足在九曲回廊转角处,雕梁画栋间,恰见大嫂俯身替兄长系束玉带。两人眸光交映处,皆是含着三分嗔痴七分暖意,低语间唇畔梨涡轻旋,连廊下斜斜掠过的紫燕,也似被这温软光景凝住了翅尖。

林府回廊尽处的垂花门檐下,俞瑶纤指捏着那方鎏金请柬反复摩挲。请柬边缘錾刻的缠枝莲纹细若游丝,硌得指节泛起薄瓷般的青白。

从曼手托朱漆礼盒方过垂花门,忽听身后环佩叮咚。林景泽唤住二人,屈指叩开盒盖的刹那,眉宇间微起波澜。那支点翠嵌宝步摇斜卧在杏黄锦缎上,十二枚翠羽随穿堂风轻颤,在薄曦中漾开一痕冷碧,恍若秋水浸着半片寒玉。

未等从曼应声,景泽已转腕掀开另一只描金漆盒。指尖划过水红色海棠纹锦缎时,眉头蹙起的霜色渐浓:"这首饰料子俗气得紧,怎配得上满月婴孩?贺礼竟只备这两样,未免太过轻慢了些。"

说罢将锦盒推回,袖底滚银边的祥云暗纹随动作若隐若现。阶前老桂树残花尽落,未扫的枯叶在青砖上堆出浅褐浪纹,反将他石青色衣袍上的金线绣纹衬得愈发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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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瑶望着门庭前三足金蟾铜炉,炉中沉水香正将飘雪熏成暖黄。烟缕缠在炉耳衔珠龙首间,恰似她绞着帕子的心思,在明暗交织处辗转不明。

景泽沉声道:"三弟入赘陈府虽非我愿,但你做嫂子的焉能不亲往陈府替他撑腰?"

俞瑶忽而冷笑,银红比甲上的蹙金绣蝶随身形轻颤:"二爷难道不知陈府有何人令我避之不及?三弟宁肯折了林府颜面入赘陈家,不就是怕我这 ‘夜叉嫂子 ' 磋磨了陈家三小姐?如今满京皆传他重情重义,说我是容不得人的悍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