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红缨出世
元宵节的暖意与团聚的余温,在川西高原的凛冽寒风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当苏媛——
现在,她是“红缨”(新的呼号。从此,她就是gti特战干员,“红缨”。)
——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硝烟味和训练场磨砺出的冷硬气质,重新踏上基地冰冷的水泥地时,一种无形的紧迫感已如铅云般压在所有人心头。
短暂的归队休整更像是一次战备状态的确认。
呼号的选择带着某种仪式感。
当雷宇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每一位即将随他奔赴前线的军官时,每个人都报上了自己选定的代号。
轮到苏媛,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红缨。”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土而出的锐利。
这既是她对过往步兵生涯的告别,也是对父亲那杆染血钢枪上飘扬红穗的无声致敬,更是一种在风暴中淬火成钢的宣言。
雷宇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基地瞬间进入了最高效的运转状态。
重型装备被仔细封装,装入巨大的军用集装箱。
个人携行具被反复检查,塞满了战时所需的一切——
弹药、口粮、急救包、备用电池,还有那份沉甸甸的、属于空降兵军官的职责。
气氛凝重而肃杀,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引擎低沉的咆哮声和口令短促的传递声。
告别是无声的,只有相互间用力捶打肩甲的动作,传递着同袍的信任与嘱托。
庞大的运-20“鲲鹏”运输机,再次张开了它钢铁的羽翼。
引擎启动的轰鸣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卷起的强劲气流将跑道旁的积雪吹得漫天飞舞。
红缨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将她淬炼成钢的冰雪荒原,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却无比熟悉的空气,转身,步伐坚定地踏上舷梯,汇入了机舱内沉默而肃穆的队列之中。
巨大的舱门缓缓闭合,将川西的严寒与最后的安宁彻底隔绝在外。
机舱内,灯火通明却气氛压抑。
引擎的咆哮是唯一的背景音,震耳欲聋,持续不断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特战干员们如同钢铁丛林中的雕塑,背靠着冰冷的舱壁,闭目养神,或是目光放空地注视着舱顶晃动的灯光。
空气中弥漫着航空燃油的刺鼻气味、汗水的咸腥味以及一种属于远征的、混合着紧张与决绝的气息。
红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厚重的凯夫拉头盔放在膝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崭新的臂章——
她旁边坐着李凌风,此刻正用一块油石细细打磨着他那把大口径r14m的刺刀,金属摩擦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沙沙”声。
他的动作沉稳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红缨的目光掠过机舱内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最终落在前排闭目养神、如同磐石般沉默的雷宇身上。
这位营长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凝如山、又锐利如刀的气场,是此刻机舱内唯一能让人稍感安心的力量。
航线漫长而枯燥,跨越辽阔的西部疆域,朝着中亚腹地延伸。
舷窗外,是浩瀚无垠的云海,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下方是连绵起伏、沟壑纵横的帕米尔高原和天山山脉的雪峰,在阳光下闪烁着亘古不变的寒光。
壮丽,却也荒凉。
红缨偶尔透过狭小的舷窗向外望去,心中却无法涌起丝毫欣赏之情。
吉布提的烈日、红海的波涛、未知的战场,才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她闭上眼,在引擎的轰鸣中,强迫自己进入短暂的休憩,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威龙那张带着痞笑的脸,以及雷宇那句沉甸甸的承诺。
那份关于威龙下落的答案,像一颗悬在心头、亟待摘取的果实,支撑着她熬过每一次极限训练,如今,也伴随着她飞向更遥远的战场。
不知过了多久,机身开始明显的倾斜和下降。
失重感传来,机舱内的灯光也变得闪烁不定。
广播里传来飞行员沉稳的通报:
“准备降落,阿拉木图国际机场。”
阿拉木图,哈萨克斯坦的前首都,天山北麓的明珠。当巨大的“鲲鹏”冲破云层,下方城市的轮廓逐渐清晰。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与预想中的平静中转站截然不同。
城市被一层灰蒙蒙的薄雾笼罩,并非水汽,更像是无数燃烧物混合尘埃形成的阴霾。
宽阔的街道如同扭曲的血管,本该车水马龙的地方,此刻却充斥着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涌动的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