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道小写师 作品

第307章 锁龙村蛇骨咒(第2页)

白蛇的动作突然停了,血红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痛苦?它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鳞片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哭。

李承道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不是桃木的,而是铁制的,刃口闪着寒光。“林婉儿!动手!”他猛地扑向白蛇,却在中途突然转向,匕首直刺林婉儿的药篓——那里装着最后的骨粉。

林婉儿下意识地侧身躲开,药篓掉在地上,骨粉撒了一地。就在骨粉落地的瞬间,她眼角的孩童影子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钻进了撒落的骨粉里。那些粉末竟然开始蠕动,慢慢聚成一条细细的骨蛇,对着李承道扬起了头。

“你果然知道!”林婉儿又惊又怒,“这骨粉根本不是普通的骸骨,是被诅咒的魂骨!”

李承道的匕首刺了个空,脸上闪过一丝狠戾:“既然你看见了,就别想活着离开。”他突然吹响了青铜铃铛,铃声尖锐刺耳,乱葬岗深处突然传来无数“嘶嘶”声,数不清的小蛇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条银白色的河,朝着新坟的方向汇聚。

白蛇见状,突然张开巨口,对着李承道喷出一股白雾。雾气落在地上,青草瞬间变得枯黄,李承道急忙后退,却还是被雾扫到了胳膊,袖子立刻腐烂成碎片,露出的皮肤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像被强酸腐蚀过。

“哥!”赵阳目瞪口呆,“你干啥?”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师父的目标根本不是白蛇,而是林婉儿和那些骨粉。

阿木抱着头骨,突然往坟洞里扔了进去。头骨落地的瞬间,坟洞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紧接着,林婉儿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无数只手从坟洞里伸了出来,白森森的,都是孩童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抓着洞壁往上爬。

“是‘他们’。”阿木的声音带着种诡异的兴奋,“被活祭的孩子,都在里面。”

白蛇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嘶鸣,巨大的身体猛地撞向李承道布下的符咒阵。黄符纸瞬间燃起大火,却没伤到白蛇分毫,反而像燃料一样,让蛇的鳞片染上了层火光。它不再管李承道,而是用身体堵住坟洞,不让那些兽爬出来,血红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决绝。

林婉儿看着李承道疯狂的脸,看着赵阳震惊的表情,看着阿木手里空荡荡的竹篮,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捡起地上的青铜铃铛碎片,碎片的断口处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不是血,而是……朱砂。

这铃铛,根本不是镇邪的,是李承道用来控制蛇和怨灵的法器。

就在这时,乱葬岗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村长带着一群村民举着火把赶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锄头或镰刀,脸上是同一种狂热又恐惧的表情。“抓住那个妖女!”村长大声喊,拐杖指着林婉儿,“是她引来的蛇神!用她献祭!”

火把的光映在村民脸上,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白蛇挡在坟洞前,身体被村民的火把烧得发出焦糊味,却死死不肯挪开。李承道趁机捡起地上的骨粉,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有了这些魂骨,《镇魂经》的最后一页就能找到了……”

林婉儿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想起师父教她的第一句口诀:“药能医人,亦能杀人;符能镇邪,亦能招魔。”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来驱邪的,而是来……放邪的。

她眼角的最后一个影子,是那个脖颈带伤的少年。少年看着她,缓缓抬起手,指向白蛇的七寸处——那里有块鳞片的颜色比别处深,像块陈旧的血痂。

火把的光把乱葬岗照得如同炼狱。村民们的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眼白翻得吓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被掐住脖子的野兽。他们举着锄头往白蛇身上砸,铁刃劈在鳞片上迸出火星,焦糊味混着腥气漫开来,呛得人眼睛发疼。

“让开!”赵阳红着眼冲上去,桃木剑横扫,磕开了一把劈向白蛇的镰刀。他胳膊上的淤青已经肿成了紫黑色,每动一下都像有针在扎,“你们疯了?这蛇在保护我们!”

没人理他。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咧着没牙的嘴笑,手里的柴刀照着赵阳的腿就砍过来,刀背上还沾着未干的黑泥——那是坟地里的土。赵阳狼狈地滚开,后腰撞在老槐树的树桩上,疼得眼前发黑,余光瞥见老婆婆的后颈上,有个青黑色的蛇形印记,像用墨汁画上去的。

“他们被下了咒。”林婉儿突然开口,声音在嘈杂中异常清晰。她蹲在撒落骨粉的地方,指尖捏着一点粉末搓动,那些骨粉聚成的细骨蛇还在扭动,却比刚才黯淡了许多,“是青铜铃铛的声音,控制了他们的神智。”

李承道站在火把照不到的阴影里,手里捧着那包骨粉,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他的道袍前襟被蛇的白雾烧出了几个破洞,露出的皮肤上爬着青黑色的纹路,像细小的蛇在游走。“蠢货。”他低声骂了句,不知是在说赵阳,还是在说那些被控制的村民。

白蛇的处境越来越糟。它用身体堵住坟洞,尾巴却被一个壮汉死死抱住,那壮汉的指甲深深抠进蛇鳞的缝隙里,渗出血珠来,红得发黑。蛇的七寸处被另一个村民用锄头砸中,那块深色的鳞片裂开了道缝,露出

“嘶——”白蛇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巨大的身体猛地一抽,把抱住尾巴的壮汉甩飞出去,撞在一座旧坟的石碑上。石碑“咔嚓”一声断成两截,露出骨上都有几个整齐的小圆孔,在火光里泛着白森森的光。

阿木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别碰它们!那是我的骨头!”他扑到断碑边,用小手扒拉着骸骨,指缝里渗出血来也不管,“你们都要遭报应的!钻孔的疼……你们不懂!”

“钻孔?”林婉儿心里猛地一沉。她想起赵阳白天说的话——乱葬岗的孩童骸骨,牙齿被磨平,颅骨有钻孔痕迹。当时她以为是某种祭祀仪式,现在听阿木的话,倒像是……活生生被人钻开的。

白蛇的目光突然转向林婉儿,血红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种急切的情绪。它的头往自己七寸处的裂鳞点了点,又往断碑露出的骸骨堆了点,动作笨拙,却带着清晰的指向性。

林婉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终于明白少年影子最后的提示——白蛇不是让她攻击那里,是让她看那里!

她刚要起身,李承道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的青铜铃铛又响了。这次的铃声不再尖锐,而是低沉绵长,像寺庙里的钟声。那些被控制的村民突然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向白蛇,眼神里的狂热变成了一种诡异的虔诚,就像在朝拜什么。

“差不多了。”李承道的声音带着种病态的兴奋,他举起那包骨粉,对着白蛇晃了晃,“把《镇魂经》的最后一页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这些‘养料’,足够把坟里的东西喂饱了。”

白蛇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它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愤怒。七寸处的裂鳞又裂开了些,露出的皮肉里,似乎嵌着什么东西,黑糊糊的,像块布片。

“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赵阳捂着后腰站起来,桃木剑指着李承道,“这蛇是好的!你为什么非要逼它?”

李承道冷笑一声:“好的?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吗?它是百年前守护活祭孩童的狗,被灌了水银活生生剥皮,怨气不散才化成蛇形!这些骸骨上的孔,都是它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被道士钻开,取走脑髓炼丹留下的!”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包括你手里的那半本《镇魂经》,都是用孩童脑髓写的!”

赵阳手里的桃木剑“哐当”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不……不可能……师父你骗我!”

“骗你?”李承道猛地撕开自己的道袍,胸口露出一个青黑色的蛇形胎记,胎记的蛇眼处是两个小孔,像被钻透了,“我们李家世代都是炼丹的道士!百年前没炼成不死丹,反被怨气诅咒,每代传人都要被这蛇索命!只有找到完整的《镇魂经》,用它的蛇胆和孩童怨灵炼丹,才能破解诅咒!”

林婉儿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终于明白那些骨粉为什么带着尸气——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骸骨,是被取走脑髓的孩童怨灵凝聚而成的!而李承道所谓的“镇压”,不过是想夺走白蛇守护的秘密,完成那场血腥的炼丹术!

就在这时,白蛇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它猛地低下头,用尖牙咬住自己七寸处的裂鳞,硬生生把那块鳞片撕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泥土,而鳞片暗红色的液体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正是《镇魂经》的最后一页!

“找到了!”李承道眼睛一亮,就要冲过去抢。

阿木却比他更快。那孩子像只灵活的猴子,扑到白蛇流血的伤口边,抓起那张麻纸就往嘴里塞。白蛇发出一声温柔的嘶鸣,用头轻轻蹭了蹭阿木的后背,像是在告别。

“拦住他!”李承道气急败坏地大喊,青铜铃铛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村民们又像疯了一样扑上来,这次的目标是阿木。

白蛇猛地转过身,用身体护住阿木,任凭村民的锄头和镰刀落在自己身上。它的鳞片一片片脱落,露出手突然停止了挣扎,慢慢蜷缩起来,像在哭泣。

林婉儿看着白蛇的眼睛,那里面的血红渐渐褪去,露出一种清澈的琥珀色,像极了忠诚的狗眼。她突然想起自己药篓里的草药——有种叫“血竭”的东西,能止血,也能解蛇毒。她急忙打开药篓,指尖却摸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是那块从坟头捡到的孩童指骨,不知何时被放进了药篓。

指骨的断口处很光滑,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过,上面还刻着一个极小的“木”字。

“阿木……”林婉儿突然明白了。阿木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百年前被活祭的孩童怨灵所化,靠吸食新死者的精气维持形态,而白蛇,是他唯一的守护者。那些颅骨上的钻孔,是他亲身经历的痛苦。

李承道已经抓住了阿木的胳膊,另一只手往他嘴里掏,想把《镇魂经》的残页抠出来。阿木死死咬着牙,嘴角流出鲜血,和麻纸上的暗红色液体混在一起,像朵诡异的花。

“放开他!”林婉儿抓起一把血竭粉,朝着李承道的脸撒过去。粉末掉进他的眼睛里,李承道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赵阳趁机冲上去,一拳打在李承道的脸上,把他打翻在地。“你这个疯子!”赵阳的拳头不住地落下,“我爹当年就是被你骗去当‘药引’的!你说他是自愿献祭,其实是被你活活钻开了颅骨!”

李承道被打得口鼻流血,却突然怪笑起来:“晚了……《镇魂经》已经被他咽下去了……只要吃了他的肉,照样能炼丹……”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阿木,像条饿疯了的狼。

白蛇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巨大的身体猛地膨胀起来,鳞片下的肌肉贲张,像要炸开一样。林婉儿突然意识到它要做什么——它要自爆,用自己的怨气和血肉,彻底封印坟里的怨灵和李承道的野心!

“不要!”林婉儿和阿木同时喊道。

但已经晚了。白蛇的身体像个被吹爆的气球,瞬间炸开,血肉和鳞片飞溅得到处都是。落在地上的血肉很快融入泥土,那些被撒了骨粉的地方,突然冒出无数细小的绿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藤蔓,缠住了李承道和那些被控制的村民。

藤蔓上开着细小的白花,花蕊是血红色的,像一双双眼睛。

李承道在藤蔓里疯狂挣扎,青黑色的纹路爬满了他的脸,最终变成了一条青蛇的模样,皮肤干裂,像块被晒硬的蛇蜕。那些被控制的村民则慢慢倒在地上,后颈的蛇形印记渐渐褪去,眼神恢复了清明,却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觉得浑身酸痛。

阿木站在白蛇自爆的地方,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刻着“木”字的指骨,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土。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林婉儿眼角那些即将散去的影子。

“它解脱了。”阿木的声音轻飘飘的,像要随风散去,“我也要走了……谢谢你,把我的骨头还给我。”他指的是林婉儿药篓里的指骨。

林婉儿把指骨递给他。阿木接过,将它埋进白蛇自爆的泥土里,那里的绿芽长得最旺,已经结出了小小的青色果实,形状像极了缩小的蛇。

“这个留给你。”阿木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那枚完整的青铜铃铛,蛇纹已经变得黯淡,“它不会再害人了。”

林婉儿接过铃铛,触手冰凉。铃铛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细细的,像心跳声。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乱葬岗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原本的模样——不是阴森的坟地,而是一片长满青草的坡地,坡上散落着些风化的石碑,上面刻着的名字,都是些孩童的乳名。

赵阳坐在地上,看着李承道变成的蛇蜕,眼神复杂。“我们……接下来去哪?”

林婉儿看着手里的青铜铃铛,又看了看坡上那些青绿色的果实。“先把这些村民送回村。”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然后,去找《镇魂经》的真正下落。”

她知道,事情还没结束。阿木消失前,最后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像在提醒她,还有更可怕的东西,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而那枚青铜铃铛,在晨光里轻轻颤动,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响,像个新的诅咒,刚刚开始。

锁龙村的祠堂在晨光里像块浸了血的棺材板。

林婉儿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着腐朽的檀香,呛得她喉咙发紧。赵阳跟在后面,桃木剑攥得死紧,昨夜被蛇尾扫过的胳膊已经肿得像根发面馒头,青黑色的纹路顺着血管往上爬,像有活物在皮下钻动。

祠堂正中的“蛇神”像约莫丈高,通体漆黑,蛇头人身,鳞片雕刻得栩栩如生。诡异的是,雕像的眼睛是用两颗暗红色的珠子嵌成的,在晨光里泛着油亮的光,像两滴凝固的血。而雕像的底座,似乎比昨天高了些,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