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长夜中的誓言

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对于观众而言，是去上厕所、买爆米花，或是观看精彩集锦的轻松时刻。但对于更衣室内的球员和教练来说，这是战争的间歇，是决定下半场生死存亡的战略会议。 孟菲斯灰熊的客队更衣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深海。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药膏和冰块混合的复杂气味。没有人说话，只有队医给球员按摩时发出的沉闷骨骼声，以及冰袋在皮肤上融化时，那“滴答、滴答”的水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凯尔·洛瑞，这位球队的钢铁后卫，正用一个巨大的冰袋死死地敷着自己被撞得通红的肩膀。上半场，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公牛，一次次冲向骑士队的禁区，但每一次，都像是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安德烈斯·诺西奥尼，这位来自阿根廷的硬汉，此刻像个刚从残酷战场上拖下来的伤兵，身上贴满了白色的绷带。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因为过度发力而微微颤抖的手，第一次，他在篮球场上感受到了那种源于纯粹力量碾压的无力感。

而球队的王牌，凯文·杜兰特，则独自一人坐在更衣室最远的角落里，用一条巨大的毛巾完全盖住了自己的脸，将自己与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隔绝开来。上半场，他不仅在身体上被詹姆斯的蛮力所消耗，更是在精神层面，被阿里纳斯那冰冷无情的“屠杀”，和詹姆斯那君王降临般的绝对统治力，彻底震撼了。他感觉自己的骄傲和自信，正在被一点点地蚕食。

年轻的查默斯和巴图姆，甚至不敢抬头，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在他们短暂的职业生涯里，从未见过如此恐怖、如此无法战胜的对手。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主教练王宇航走了进来。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怒气冲冲地摔战术板，也没有大声地呵斥球员。他只是平静地，用那双深邃的眼睛，一个个地扫过自己手下这些垂头丧气的士兵。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房间的中央，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众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感觉自己……像一群试图撼动巍峨山脉的蚂蚁？”

没有人回答。但那死一般的沉寂，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王宇航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近乎疯狂的笑容。

“很好。”他缓缓地说道，“我就是要你们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种无力感，记住这种被碾压的痛苦！因为，”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响起的一声惊雷，“只有当你们真正坠入过深渊，你们才能学会，如何从该死的地狱里，一步一步地爬回来！”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18分的分差！很多吗？！在我看来，不过是六个该死的三分球而已！没错，我们上半场输了！输给了他们的天赋，输给了他们的气势！但这他妈的并不代表，我们就输掉了整场比赛！”

话音未落，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杜兰特面前，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扯掉了盖在他头上的毛巾！

“凯文！抬起头来！看着我！”王宇航的眼神如炬，仿佛要将杜兰特心中那最后一点迷茫和怯懦都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