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九千里 作品

第190章时代的转折不会等待任何人(158W,(第3页)

可今天她如此逾矩,说明她是有目的的。

“大姐,有个问题我压在心中很久了。

你这些年,究竟在干什么?

或者说,你自己想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了吗?”

又一刀,秦楚然的冒犯没有停止。

饶是以映曦的涵养,也被激出了怒意。

“我做什么,还不用你来教我吧?”

注意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折射出冷意后,秦楚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你看,我当面羞辱你,你愤怒,但金明度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不愤怒吗?”

周映曦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争宠。

在她看来,王玉楼不是很喜欢自己,从来不喜欢。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你什么意思?”

“大姐,林姐姐的家族和滴水洞天一起,被仙尊带走了,小鱼也被带走了。

相公最喜欢小鱼,在小鱼走后,这些年最喜欢金明度。

你想过为什么吗?”

周映曦想到那个一直跟在王玉楼身边的金明度,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她长袖善舞,心思总放在修行之外!”

秦楚然笑了,她发现这种大族出身的姑娘有时候天真的可怕。

“你知道的,大姐,那也是修行。

相公需要我们‘有用’,因为想要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修太多了,没用的女修,他不会收。

金明度很有用,而且,她还是金山真人的后辈,两相结合,才会被相公长期放在身边。

而你呢,你这些年在干什么。

林姐姐是无能为力,滴水洞在洞天外没被仙尊带走的修士只有不到三百人,还不一定给她面子。

你有缚蛟真人附庸家族的臂助,而且是祖师的弟子,有机会成为相公的左膀右臂,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这些挑战呢?

你说金明度心思放在修行之外,但这些年成就紫府的那些人,又有哪一个是只知道避世修行的傻瓜?”

王玉楼的道侣们,除了周映曦是被按头娶的外,其他都是他主动选的。

选秦楚然和小鱼,是因为她们好掌控。

选林樱,是因为林氏不大不小,王玉楼有信心在自己成为筑基后,渐渐把林氏纳入王氏——这是他从未告人的真实想法。

林家修木法,王氏也修木法,这种吞并在利益角度是两利的。

只是,后来的事情发展的太离谱,王玉楼的这些准备,就像当初王氏期待他能在仙盟斗法选拔上加入仙盟一样,迅速变为了无意义的废棋。

选金明度,是因为周缚蛟嘎了,神光的压力太大,莽象不是东西,金明度的老祖金山是仙盟直属的紫府巅峰大修士,王玉楼娶了金明度,意味着自己有可能会有更多的选择。

这些姑娘陪在王玉楼身边久了,王玉楼对她们当然有感情。

但除了男人这个身份外,王玉楼更是个逐道者,甚至逐道者的身份在他心中还更重要些。

所以,他会重视金明度。

秦楚然激周映曦,是因为她真的急了。

金明度是从西海来的,而且长袖善舞。

王玉楼从西海带到红灯照的三千散修,这些年死的只剩几百人,但已经有了四十多名筑基,这数字未来还有可能再翻一倍。

这些人,和金山一起,共同被金明度视作自己的价值和基本盘,她靠这些,在王玉楼心中的地位稳得厉害。

秦楚然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如果王玉楼的注意力都被金明度抢去,她这个边缘道侣的日子只会更差。

而出身滴水洞的林樱在滴水仙尊离开仙盟后,发展的上限又太低。

所以,她才希望拜师莽象的周映曦能支棱起来,和金明度分庭抗礼。

“你是说我傻?”

周映曦不愿意被一个区区练气后期如此‘指教’,她反驳道。

“大姐,你看,你还是不愿意醒来,言尽于此。

前线战事紧急,香竹坊诸事繁杂,楚然先走了。

只是,我实在不愿意看到金明度那副不把我放在眼中的嘴脸。

她恐怕对你也很尊重吧——因为她从心底就瞧不起你!”

离开前,秦楚然没绷住,终究是说了句心中的实话。

“映曦姐,我其实很羡慕你。

你的父亲是紫府,你的师尊是祖师,你的职位是货契坊的执事,你想要发展自己的影响力,有周家的那么多附庸可以选。

我才是最无力的,就是林师姐,相公手下也有一堆滴水洞的修仙者,可以成为她的臂助。

很多时候,我会恨自己太清醒,清醒而又无力,最痛苦。

如果你还想做出改变,需要尽快了,相公不会等任何人,他心中只有他的大道。”

秦楚然炸塌了映曦为自己构建的虚幻的墙后,拍拍屁股,不,她没有拍屁股,太粗俗。

总之,楚然为了不被彻底边缘化,玩了把大的,而后就潇洒的离开了。

她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很多事想争都争不了,如果周映曦支棱不起来,她就要向金明度俯首称臣了。

那个冒昧的练气女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映曦坐在自己空荡荡的府中,呆坐着动也不动。

许久,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黄氏百宝坊的珍宝清单。

这张单子,还是老黄令自己的弟子亲自送给她的。

周映曦作为祖师的弟子,王玉阙的道侣,红灯照的真传,货契坊的执事,无论是从身份和业务上,老黄都有理由结交她。

所以,黄氏百宝坊的珍宝清单,黄秋生每隔半年就会给她送一次。

只是,这次的清单上,有几行在送来时,被黄秋生亲自用法力标注了。

‘瑞鹿血——妖王精血,极品宝丹材料,十万灵石一滴。

瑞鹿肉——妖王妖肉,极品宝丹材料,一千两百枚灵石一斤。

瑞鹿血髓——妖王骨髓,极品宝丹材料,四千枚灵石一两。

瑞鹿角片——妖王骨材,极品符箓基材、极品宝丹材料,八万灵石一方(二十斤以上、不规则)。

瑞鹿皮——妖王外皮,极品符箓基材,极品法宝基材,如有需要可联系百宝坊详议。’

摸着额前的玉简,泪水止不住的从映曦的眼中流下。

黄氏作为梧南巨商,自然不是只做周映曦的生意,这份珍宝清单,红灯照的很多真传弟子,都有资格收到。

这也是今天在掌门殿内,邹天行敢开口阴阳周映曦的原因,也是那么多真传会侧目看她的底气所在。

天地间的瑞鹿妖王,就牧春泽一个!

是,你父亲是紫府,但牧春泽成的是神光搞出来的非法紫府、被按着割材料的圈养紫府!

——

王玉楼心中当然不是只有自己的大道。

或者说,成道是个极其复杂的事情,太多的细节都要有所准备。

或许其中的某一些准备的不是那么足,但只要整体准备的足够,某些短板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就是提前规划好自己未来的意义,可能会变为废棋,但这种时刻准备着的前进姿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其实,王玉楼无所谓邹天行开会把反攻的计划透露给红灯照的众多真传和内门弟子。

因为,大战中想要组织反攻,天蛇宗一定是会注意到的。

当初瓜真人带着天蛇宗全线反攻之前,红灯照就提前知道了天蛇宗的大部分动向,也早早就准备好了,唯一的意外是瓜真人那个狗东西竟然亲自下了场。

如果不是莽象长期在大天地停留,防止有人给自己证金丹搞幺蛾子,以瓜真人的实力,吼出第三嗓子,再杀个几千万人也很正常。

总之,这次反攻王玉楼不打算用奇兵。

中线镇守关府邸,王玉楼正在会见南线镇守协理蒋豹变。

“.守正出奇,我们守了五十年是守正,反攻本身就是出奇。

毕竟,之前几次反攻,每一次也都是大张旗鼓的,结果晃得天蛇宗疲于奔命。

此次我们继续大张旗鼓,好好准备每一个环节,如此方为真正的稳健。”

叛忍皮灵修放弃浮烟,转喊‘莽象,忠诚’后,新任的南线镇守为烛照门下的言思源。

言思源和易走日类似,对王玉楼的敌意都相当大,你要说他多恨王玉楼,那就是纯扯淡,他们没有什么私人恩怨,有的只是不死不休的派系矛盾。

相比于和言思源谈,王玉楼更倾向于和蒋豹变扯,红灯照此次反攻需要中线和南线配合,要准备的细节很多。

“南线一万两千练气、九百筑基,加上中线三万练气、两千筑基,总计四万两千练气,两千九百筑基,这个数量,是不是有点少了?”

蒋豹变的担忧是有依据的,天蛇宗每次进攻,都是四万名练气起步,三千名筑基常有,但每次都没讨到什么好。

修仙者的战争中,进攻方的攻势往往会被防守方提前准备好的大阵削减,如果红灯照按天蛇宗发动攻势的规模去准备,显然是没办法在战场上建功的。

“对,少了,所以我还准备了一只奇兵。”

王玉阙在前线经营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懂人少的事情,他其实暗中有所准备。

“咱们的进攻重点,就放在四明宗旧址那里。

四明宗地下蕴养着不少上品灵器,打起来后,可以让四明宗幸存的修仙者去拿那些被蕴养多年的灵器,送给得力的资深筑基用。

如此,方可实现最短时间内撕开天蛇宗防线的效果。”

四明宗虽然被瓜真人吼死了一大半人,但毕竟还没彻底消失,这张牌,也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蒋豹变是浮烟派紫府的嫡系后辈,他不可能喊‘莽象,忠诚’,故而王玉楼和他单纯就是公事公办。

没有那种藏着一张牌,不告诉宗门,打起来忽然用的事情。

大战,十几万修仙者参与的大战,仙盟时刻监管的大战,哪有什么奇兵争忧的底牌打法。

大事上对宗门老实,是一个修士想在宗门内长久立足的基本条件。

当然,大家都拿,挖宗门墙角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些自以为聪明藏着底牌最后用出来干扰宗门大战安排的人才有真正的大问题。

“好,玉楼,你有心了,不过这次我们不能贪多,你制定的这个计划还是太激进了。

我理解你的意思,取其上者得其中嘛,但你把计划打的这么满,万一做不到,邹天行和易走日肯定会找你麻烦。

到那时,有功也变成了没功。”

老蒋的提醒很到位,属于把王玉楼当半个自己人的水平。

蒋豹变因为出身原因不会喊‘莽象,忠诚’是真,但浮烟派在莽象和烛照的对抗中渐渐消解也是真的。

这就类似于老大和老二斗法,斗法的余波先干死了老三。

皮灵修他们的担忧是对的,双尊共治的格局下,第三种选择其实是一条死路。

但是吧,祖师的饼太好看,老皮自己都做了叛忍,类似于蒋豹变这种示好,浮烟派残留的人做起来更是没有心理负担。

可以说,老皮带了一个坏头——当然,对王玉楼而言是好的。

“嗯豹变师兄说的对啊,保守点,这样,改成反攻五十里。

我们总不可能连五十里的都打不下来,而且,打下的地盘多了,如今的保守反而又能成为优势。”

蒋豹变把王玉楼当半个自己人,王玉楼把蒋豹变当完全的自己人。

海纳百川,而成其阔。

王玉楼想要走得远,甚至需要拉拢自己的敌人。

所以,他对老蒋的诚意也不低。

蒋豹变也不是什么拧巴的人,王玉楼的安排合情合理,他自然不会反对。

“可以,我这就回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