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半旧的药箱(第3页)

当林泰终于爬到何晨光身边时,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头发贴在额头上。他将急救包塞到何晨光手里,大声喊道:“老何,撑住!赶紧包扎!” 那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焦急。何晨光接过急救包,抬头看了林泰一眼,眼神中满是感激和坚定,他咬着牙说:“放心,死不了,你快去顶上!” 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力量。

林泰来不及回应,顺势抄起旁边的一支步枪,转身又冲回了射击位置。他重新趴在掩体后,将脸颊贴在枪托上,再次透过准星瞄准敌军。此时,敌军的攻势更加猛烈,子弹像雨点般呼啸而来,打在掩体上溅起一片片火星。

当打光第三个弹匣,林泰的手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抽出第四个弹匣。那弹匣在战火的映照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的手指熟练而敏捷,像是久经磨砺的舞者,精准地将弹匣狠狠拍进枪身。枪身与弹匣碰撞发出的 “咔哒” 声,清脆而短促,在激烈如雷的枪炮声中显得微弱,却又无比坚定,仿佛是他不屈意志的呐喊。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扣动扳机,将仇恨与怒火化作子弹射向敌军时,一阵尖锐的撤退哨声从右翼传来。那声音高亢而刺耳,如同尖锐的冰锥,穿透了战火的喧嚣,瞬间揪住了他的心。林泰心中猛地一紧,大脑像是高速运转的齿轮,飞速分析着局势。他清楚,撤退哨声响起,意味着战局已然恶化到了极点。撤退,就意味着暂时放弃已经坚守许久的阵地,可他也明白,这是保存有生力量、为未来反击做准备的唯一选择。

他迅速扭头看向身旁的何晨光。此刻的何晨光,因大腿受伤,整个人虚弱不堪。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里被雪覆盖多日的岩石,毫无一丝血色。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每一颗都闪烁着痛苦与坚持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滚落。嘴唇干裂得像是久旱的土地,一道道裂痕触目惊心。可即便如此,他却依然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枪,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强撑着继续射击,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像是在与死神争夺生机。

“老何,撤!” 林泰大声吼道,声音在枪炮声中依旧清晰可辨,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话音刚落,他一把扔掉手中的步枪,那枪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在为这场暂时的撤退默哀。他伸出手,揽住何晨光的肩膀,试图将他拉起来。何晨光的身体晃了晃,像是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孤树,他想要挣扎着自己站起来,可受伤的大腿使不上劲,只能紧紧抓住林泰的胳膊,那手抓得紧紧,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泰咬了咬牙,牙关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他几乎是将何晨光整个人扛在身上,那沉重的重量压得他脚步踉跄。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拖着何晨光往后撤。此时,敌军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撤退意图,子弹如同暴雨般追着他们倾泻而下。一颗颗子弹打在冻土上,溅起一片片泥花,“噗噗” 声不绝于耳,那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每一声枪响都像是死神的召唤,让林泰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有几次,子弹就擦着他们的身边飞过,带起的风声尖锐刺耳,像是死神挥动的镰刀,让人心惊胆战。

突然,“嗖” 的一声,一发子弹擦过林泰的后背。那一瞬间,林泰只感觉后背像是被炽热的烙铁划过,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袭来,仿佛有一条火蛇在他的背上蜿蜒游走。紧接着,他便听到 “嘶啦” 一声,作战服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布料在风中胡乱飘动,像是一面残破的旗帜。林泰眉头紧皱,牙关紧咬,顾不上查看伤口,只是更加用力地拖着何晨光,脚步虽然踉跄却无比坚定,每一步都像是在宣告着他绝不放弃的决心。

何晨光看着林泰为了自己拼命,心中满是愧疚和感动。愧疚像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他觉得自己成了林泰的累赘;感动又如暖流般在他心底流淌,让他感受到了生死与共的战友情。他咬着牙,努力用未受伤的腿支撑着身体,每一次用力都让他疼得几乎昏厥,但他想要减轻林泰的负担。“林哥,放我下来,别管我了,你自己走!” 何晨光声音微弱却透着坚决,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他的无奈与不舍。

林泰头也不回地吼道:“闭嘴!要死一起死,别废话!” 那声音里的决绝,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让何晨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他不再言语,只是默默配合着林泰的步伐,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成为拖累。

他们跌跌撞撞地朝着反斜面战壕奔去,周围是弥漫的硝烟和纷飞的雪花。硝烟像是黑色的幕布,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雪花则在这战火中显得格外凄美,纷纷扬扬地飘落,却无法洗净空气中的血腥。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每跑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脚下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