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小弓 作品

第六百九十八章 嫁妆

钱氏听罢松口气,她家还有两个儿子要娶媳妇,手里这些银子实在紧张。

老太太拍板的事,大吉和四余也拧不过,最后定下一家掏二两银子给甜丫置办嫁妆。

至于添妆多少,老太太没说,全凭自己心意。

眼看快到穆家来下聘的日子,下完聘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

留给她们的时间可不多,屋里三个女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钱氏和孙氏从一开始坐在炕延,到最后两人直接盘腿坐上炕。

三人面对面商量起嫁妆的事。

“这事还得瞒着甜丫那丫头,她要是知道了,一准要来拦着咱们准备嫁妆。”钱氏还是很了解甜丫的性子的。

确实。

在甜丫看来,都分家了,分家银她也拿到了,怎么好意思再让老宅那边替她准备嫁妆。

再说她早就想好了,到时候随便整几个箱子,把她的银子装上就够了。

有这些银子,十里八乡哪个闺女有她的嫁妆厚?

别说十里八乡了,整个镇子里舍得给闺女掏一千多两做嫁妆的人家,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你说的对,这事得瞒着她。”冯老太一想还真是,又对钱氏说:“那丫头猴精猴精的,眼也精。

她要是发现不对,你就说置办这些是为了给有金有银成亲用。”

反正钱氏找媒婆的事是真的,有金有银要成亲的事也是真的。

“欸,娘。”看老太太防备的模样,钱氏笑了。

“如今手里不缺银子,嫁妆就要给甜丫准备齐全,箱笼、妆匣、子孙桶、铺盖、桌椅板凳、针线篓子……”冯老太掰着手指头念叨。

每念一个就让钱氏记下。

为了准备管事比试,钱氏最近天天抱着三字经、千字文读。

“箱笼除了装衣服铺盖,底下还得塞压箱银。

有了这个甜丫到了穆家,一辈子都冻不着饿不着。

子孙桶寓意子孙延绵,这个也不能少……”冯老太再三叮嘱,还要拿起钱氏写的纸看。

她不认识字,看了也白看,可不看老太太就不安心。

“娘,有我和大嫂在,绝对出不了岔子。”孙氏安抚老太太,“桌椅板凳我想着让四余做。

大侄女出嫁,他这个当四叔得亲手给侄女做一套桌椅板凳,说出去也好听。”

“成,用料得好……”

“娘?这还用您说?”孙氏打断老太太,盘算着说:“榉木结实,纹路也漂亮。

用来做桌椅最好看,用个十几二十年都没问题。

箱笼用柏木做最好,能防虫蛀……”

孙氏是木匠家的闺女,这些东西她信手拈来。

“四弟妹还要去作坊做工,铺盖被褥衣物鞋袜这些的,娘?咱俩一起做吧?”钱氏接话,“要是忙不过来就请二伯娘搭把手。”

“毛头她娘年轻时就是个巧手,绣花描花样子都拿手,到时候请她给甜丫做几身衣服。

明个吧,你明个就去请人。

日子紧,鞋不好做,明个去雷家走一趟,雷大媳妇手上力气大,纳的鞋底子最好。

问问她手头有没有没用过的,咱买上几个……”

婆媳几个头凑头商量到半夜,桑四余打着哈欠,第三次来敲门,“娘,还没说完吗?

您身子刚好一点,再不睡明个我就去跟甜丫告状。”

他心里又补充一句,桂娘明个还得上工呢?

“……”冯老太瞪着门外,“你敢!”

“您看我敢不敢!”有甜丫撑腰,桑四余一点不怕。

故意抬高声音,仰头朝后喊,“您要是再不睡,我就去喊甜丫来。

我这就去喊了啊,啊?”

他故意把腿抬高,又重重跺下去发出声音。

“这兔崽子,还真去啊。”冯老太气的翻眼,赶苍蝇似的让钱氏和孙氏离开,“你俩赶紧走,把油灯顺便吹灭。”

她真是服了这个四儿子。

看老太太躲瘟神一样,拉高被子蒙住头。

钱氏和孙氏笑出声儿。

等出了门,孙氏踢男人一脚,“不怕把娘气出个好歹啊。”

“不怕,娘不会真生气的。”四余一把攥住媳妇掐人的小手,笑着看向钱氏,“大嫂,外面冷,你也早点睡。”

钱氏只当没看到两人缠握在一起的手,点点头朝东边走去。

推开自家屋门,鼾声先一步扎进耳朵。

她动作一顿,不免想起四弟和四弟妹亲昵的动作。

“唉!”她叹口气,“还是年轻好啊。”

不像她和大吉,大儿子都要成亲了,两人已是老夫老妻,早就没了亲昵。

听着男人震天的鼾声,她又气不打一处来,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隔着被子踹男人一脚。

这一脚不轻,桑大吉半个身子都起来了

人腾地惊醒,下意识去护媳妇,“媳妇?你没事吧?刚才地好像晃了一下,像是地龙翻身……”

越说越像,看媳妇不醒,他直接连人带被抱起来,准备扛出屋。

钱氏再也憋不住,睁开眼去推人,眉眼含笑,“啥地龙翻身啊,我咋没觉着晃荡?

肯定是你做梦了,赶紧睡,不早了,别再把娘吵醒了。”

男人虽然没有四余会说会哄人,但男人心里有她,下意识护她的动作骗不了人。

她挺满足的。

“真的?”黑暗中,桑大吉挠挠头。

“真的,睡觉!”钱氏把人摁着躺下。

没一会儿后背又贴过来一具身子,男人带着困意的嗡声飘进耳朵,“我不安心,还是贴着你睡吧,有个啥得伸手就能护住你……”

话没说完,男人吐字变得含混不清,显见是睡着了。

钱氏心头一颤,翻个身在黑暗中描摹这男人不再年轻的脸。

脸情不自禁又靠近几分,两张脸贴在一起。

下一瞬男人惊雷一般的鼾声又响起,她眼皮猛地睁开,下一秒一个翻身滚得离男人远远的。

该心动心动,该嫌弃还是嫌弃。

次日,晴了几日的天又阴下来,纷纷扬扬下起雪花,没一会儿地面白茫茫一片。

车轱辘碾过发出轻微的动静,甜丫开门,放给媳妇送早饭的丧彪离开。

“大伯,四叔?你们一大早去哪?”看到人甜丫颇为意外,“大伯你不上工啊?”

“这个……那个……”桑大吉一紧张嘴就卡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