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笔浓情 作品

第316章 虎痴行(四)(第2页)

村内零星的反抗被彻底碾碎!屋顶上、村道旁、门槛边,横七竖八地倒伏着二十余具匪徒的尸体,死状各异,无不凄惨。

有的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在低温下迅速冻结成诡异的暗紫色。

有的头颅被劈开,红白之物溅满土墙;有的身首异处,断颈处汩汩冒着血泡……

滚烫的鲜血泼洒在冰冷的雪地上,发出“嗤嗤”的轻响,升腾起诡异的血雾,刺目的红与惨烈的白交织,构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内脏破裂的腥臊和排泄物的恶臭,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令人作呕。

剩下的十来个匪徒早已魂飞魄散,要么被凶悍的士兵死死按在冰冷的血泥里,像待宰的猪猡般哀嚎。

要么连滚带爬地缩回漆黑的屋内,抖如筛糠,再不敢露头一丝一毫。

战斗的喧嚣迅速平息,只剩下风雪的呜咽、伤者压抑的呻吟和空气中令人窒息的血腥。

虎痴踩着脚下粘稠、冰冷、混杂着血污、泥浆和碎肉的积雪,每一步都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叽”声。

他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走向村落中心一间看起来稍大、相对完整的木屋——那似乎是匪首或头目占据的地方。

“吱呀——”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更加浓烈、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劣质油脂燃烧的烟味、经久不散的汗馊味、食物腐败的酸臭味、还有那无法忽视的、新鲜血液的铁锈腥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女性的绝望气息。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壁炉里微弱的余烬提供着一点昏红的光。

他一把扯下沾满雪水泥浆、甚至溅上点点暗红斑块的厚重斗篷,如同丢弃一块破布般,狠狠掼在角落里一张粗糙、布满刀痕和污渍的木桌上,发出沉重的“嘭”声,震得桌上一个缺口的陶碗滚落在地,“啪”地摔得粉碎。

屋子中央,十多个被粗麻绳五花大绑、如同待宰牲畜般的男人跪伏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们大多衣衫破烂不堪,沾满污垢,脸上混杂着极度的恐惧、绝望和一丝侥幸求生的卑微。

他们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磕碰的“咯咯”声清晰可闻,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却唯独不敢看向主位上那座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魁梧身影。

疤脸和耗子一左一右,如同两尊凶神恶煞的门神,持刀而立。

刀刃上未干的血迹在昏暗光线下闪着暗红的光泽,他们的眼神比屋外的风雪更冷,如同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将地上的俘虏冻结。

虎痴高大的身躯重重地落在那张吱呀作响、似乎随时会散架的木椅上。

他双手按着膝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如同熔岩即将喷发的虎目,缓缓地、如同刮骨钢刀般扫过地上每一个俘虏的脸。

那目光沉重得如同实质,带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压迫感,仿佛要将他们的皮肉和谎言一同剥开。

死寂。

只有俘虏们无法控制的牙齿打颤声、粗重惊恐的喘息,以及屋外风雪的呜咽。

终于,虎痴开口了,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传来的闷雷,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

“说。你们是什么人?哪里来的?这村子原来的主人呢?”

这简单的问句,却像是砸在俘虏心头的重锤。

短暂的死寂被打破。

“将…将军!饶命!饶命啊将军!”

一个脸上有道陈旧刀疤、看起来是这群人里年纪稍长的俘虏率先崩溃,额头“咚咚咚”地死命磕在冰冷的泥地上,沾满了污血和泥土。

“小的们…小的们是…是之前跟着那…那杀千刀的李天霸…在…在外面…混…混口饭吃的…”。

“李天霸?!”

虎痴眼中寒芒爆射,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

这个名字,他刻骨铭心!

正是之前被他们涅盘军如同碾死臭虫般彻底剿灭的那股悍匪的头子!主上的雷霆之怒,岂容余孽苟活?!

另一个俘虏,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抢着哭嚎道:“是…是!天军神威!神威啊!那李天霸…被…被将军们像砍瓜切菜一样…打…打没了…小的们…就…就三十几个…吓得魂都没了…没头苍蝇一样…跑…跑进了这鬼林子…迷…迷了路…又冷又饿…眼看就要冻成冰坨子了…才…才撞见这…这鸟不拉屎的破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