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虎痴行(八) (第3页)
涅盘军的老兵们以惊人的默契,迅速结成三人或五人的战斗小组。
面对这些装备低劣、士气彻底崩溃、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的奴丁,战斗变成了一场高效而残酷的收割!
一个老兵用包铁的木盾狠狠撞翻一个挥舞着削尖木棍、试图拼命的奴丁,巨大的冲击力让对方口鼻喷血,骨头碎裂。
旁边的同伴面无表情,跨前一步,手中长刀精准地抹过对方咽喉,结束了痛苦。
另一组士兵如狼似虎地撞开一扇木门,里面三个奴丁还在手忙脚乱地翻找武器,甚至互相推搡。
几杆冰冷的长矛如同毒蛇般瞬间刺入,将他们死死钉在墙壁或地面上,鲜血迅速染红了肮脏的地面。
山猫的弓箭手在制高点如同精准的死神之眼,持续提供着致命的压制。
任何试图爬上房顶用石头砸、从窗户探出身子投掷杂物、或者鼓起最后勇气想冲击虎痴主力队伍的奴丁,立刻会被呼啸而至的冰冷箭矢精准地钉死在原地!
箭矢穿透皮肉、钉入木头的“夺夺”声,成了奴丁们最恐惧的丧音。
装备和战斗意志的鸿沟,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奴丁们零星的反抗,如同投入熔炉的雪花,瞬间消融。
那两件可怜的皮甲,一件随着咽喉中箭的头目倒毙而变得毫无意义,另一件的主人——那个大腿被射穿、拖着断腿在雪地上爬行哀嚎的头目,被虎痴队伍中一个沉默的悍卒赶上,手起刀落,头颅滚出老远,无头的腔子喷着血泉倒下。
战斗激烈而短暂,如同滚烫的油泼进积雪。
凄厉的惨叫声、兵刃砍入骨肉的闷响和碎裂声、房屋被撞破的“咔嚓”声、士兵们执行命令时简短有力的呼喝声、垂死者的呻吟,以及那如同战鼓般反复擂响的“不伤百姓!只杀奴丁!”的口号声,共同交织成一曲为奴丁们送葬的、残酷而冰冷的镇魂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村落里的喊杀声如同退潮般迅速平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皮肉焦糊的气息。
只剩下零星的、气若游丝的呻吟,以及火焰燃烧木头发出的“噼啪”爆响。
四十名奴丁,连同那两个头目,几乎被斩杀殆尽。
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横七竖八地倒在洁白的雪地上、简陋的屋门口、狭窄的巷道里。
温热的鲜血如同贪婪的暗红色藤蔓,在雪地上疯狂地洇开、蔓延,又迅速被刺骨的寒风冻结,形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狰狞丑陋的暗红色冰面。
虎痴站在村落中心最大的木屋,此处显然是奴丁头目的居所,此刻已成临时指挥所。
他厚重的战刀拄在染血的雪地上,人微微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大团大团的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汗水和敌人的血水混合在一起,在他冰冷刚硬的侧脸上凝结。
他环顾着这片刚刚被征服的土地。目光扫过遍地狼藉的奴丁尸体,扫过被疤脸及其手下如同铁闸般牢牢扼守、再无一丝缝隙的村口,扫过两侧雪坡上正沉默而高效地回收着箭矢的山猫弓手,最后,落在那几间门窗紧闭、却依旧有微弱烟火气顽强透出的平民房屋上。
他眼中的冰冷依旧,但那份属于猎食者的、赤裸的贪婪光芒,已经沉淀为一种对这片土地、这些房屋、以及那未知粮仓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权。
浓重的血腥味与刺骨的寒冷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死亡的阴影已经彻底吞噬了那几缕象征日常生机的炊烟,取而代之的,是涅盘军用铁与血、冷酷与纪律书写的、崭新的、残酷的生存秩序。
远处,在呼啸的山风中,在那道将他们引入这片盆地的山脊上,三具覆盖着富家公子华丽锦袍的涅盘军士卒遗体,沉默地伫立着。
冰冷的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他们无言的旌旗,见证着下方这场用敌人之血浇灌、为他们夺取安身立命之所的残酷血祭。
而在那锦袍之下,从死者僵硬手臂的衣袖处,隐约露出的“张大丫、绣”四个暗红血字,在惨白雪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如同用生命和鲜血刻下的烙印,深深烙在每一个生还士兵的心头——那是他们拼死守护的过往,亦是支撑他们在这炼狱中继续前行的、带着血泪的信念与永不熄灭的仇恨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