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469)槐下寒刃(第2页)
“他说镖师在这儿歇脚,会不会和沈先生有关?”崔灿灿的声音发颤,“还有那个穿黑袍的……”
“不好说。”南南放下窗帘,转身从包袱里翻出干粮,“先吃点东西,晚上小心些。”他把那块干硬的麦饼递给崔灿灿,自己却没胃口,只摩挲着怀里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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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鞘上的缠枝纹被摸得发亮,忽然触到个凸起——是刀柄末端的小环。他记得沈青梧总用红绳系着块玉佩在上面,可现在环是空的。南南心里一动,把刀抽了出来。 刀刃在油灯下泛着冷光,比记忆里更亮,显然常被打磨。刀身靠近刀柄的地方,刻着个极小的“梧”字,是沈青梧的名字。字旁边还有道新的刻痕,像片叶子,又像个“木”字。
“这是什么?”崔灿灿凑过来看,眉头拧成个结,“沈先生刻的?”
南南没说话,指尖拂过那道刻痕。他忽然想起阿才家的木门,沈青梧临走前,在门后刻过个同样的记号。当时阿才问他是什么,他只笑了笑,说是“平安符”。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吓了两人一跳。南南把刀藏进怀里,走过去低声问:“谁?”
“客官,送热水。”是店小二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颤。
南南示意崔灿灿躲到门后,自己慢慢拉开门。店小二提着个铜壶站在门口,头埋得很低,肩膀缩着,像只受惊的兔子:“客官……热水。”
“放下吧。”南南往旁边让了让,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双手布满冻疮,红肿的指关节上沾着灰,倒不像装的。
店小二把铜壶放在桌上,转身要走,忽然被南南叫住:“楼下那个穿黑袍的,是什么人?”
店小二猛地一颤,铜壶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慌忙捡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知道,客官别问了。”话音未落,已跌跌撞撞跑下楼。
南南关上门,眉头皱得更紧。这店小二的反应,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却不敢说。
“不对劲。”崔灿灿从门后走出来,声音发紧,“这客栈怕是有问题。”
南南走到窗边,再次撩开窗帘。黑袍人已经不在大堂了,柜台后的掌柜正探头往楼上望,看见南南的影子,慌忙低下头,算盘打得更响了。
“咱们得走。”南南转身去拿包袱,“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被推倒了。紧接着是掌柜的呵斥:“瞎了眼的东西!敢往爷的酒里掺水?”
南南和崔灿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他把短刀攥在手里,轻轻拉开门,往楼梯口望去。
只见那黑袍人站在柜台前,背对着楼梯。掌柜的缩着脖子,手里举着个酒壶,脸色白得像纸:“爷……小的这就给您换壶新的。”
黑袍人没说话,抬手往柜台上一拍。南南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时,心脏猛地一跳——是块腰牌,上面刻着个“漕”字,边角还镶着银边。
漕帮!
掌柜的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漕爷饶命!小的不知道是您驾临,该死,该死!”
黑袍人终于转过身,帽檐微微抬起,露出半张脸。南南的呼吸骤然停住——那道疤,那双眼,分明就是沈青梧!可他的眼神比记忆里冷了十倍,像结了冰的湖面,半点暖意都没有。
“沈记布庄的掌柜,跟你说过什么?”沈青梧的声音很低,带着种金属摩擦般的涩,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掌柜的抖得像筛糠,磕头如捣蒜:“没……没说什么!就说有个姓崔的妇人带着个少年来找他,别的……别的什么都没说啊!”
沈青梧的目光往楼梯口扫来,南南慌忙缩回脑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听见沈青梧冷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寒意,让他想起张老虎当年看着他们被抢时的表情。
“把他们找出来。”沈青梧说。
“是是是!”掌柜的连滚带爬往楼梯这边来。
南南猛地关上门,反手闩上:“走窗户!”
崔灿灿吓得脸色惨白,抖着腿爬到窗台上。南南紧随其后,刚要翻身出去,就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沈青梧站在门口,黑袍在风里掀动,像只展开翅膀的乌鸦。他的目光落在南南身上,那双眼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却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热,只有冷得刺骨的审视。
“沈先生……”南南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短刀不自觉握紧。
沈青梧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刀上,瞳孔缩了缩,随即又恢复了冰冷:“跟我走。”
“你是谁?”崔灿灿突然喊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不是沈青梧!我们认识的沈先生,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