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472)遇到大师(第2页)
“歇……歇会儿……”南南扶着墙喘气,额头上的汗滴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崔灿灿跑过来掏出帕子给他擦汗,指尖的颤抖还没停,却比在客栈时镇定了许多。
孟远靠在巷口的老槐树上,看着他笑:“这点路就喘?沈青梧怎么会把刀给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
南南摸了摸怀里的短刀,刀鞘的鲨鱼皮磨得掌心发痒。他想起沈青梧教他握刀时说的话:“力气不在手上,在心里。”当时他只当是哄小孩,此刻却忽然懂了些什么——就像刚才在破庙,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想护着阿才。
“我不用他护着。”南南把刀往腰后挪了挪,挺直腰杆,“我能自己跑。”
孟远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南南咬着牙跟上,这次没再掉队。月光从屋檐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拼出细碎的银斑,他踩着那些光斑跑,忽然觉得没那么累了。
染坊的门是块朽烂的木板,孟远一脚踹开时,扬起漫天飞灰。里面堆着些发霉的染缸,缸沿结着层青绿色的垢,空气里弥漫着靛蓝和霉味混合的怪味。
“在这里待到天亮。”孟远往墙角的草堆上一坐,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仰头灌了口,“东厂的人搜夜,三更到五更最紧,天亮就松了。”
阿才抱着破陶罐缩在草堆里,崔灿灿给他裹了件自己的外衣。南南靠在染缸边,摸出沈青梧给的油布包,把桂花糕递给阿才:“吃点东西。”
阿才咬了口桂花糕,忽然“哇”地哭出来:“沈先生会不会有事?他说要带我们去都城看龙灯的……”
南南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下,也跟着发酸。他想起阿砚的兔子,想起沈青梧临走时在木门后刻的记号,把短刀抽出来放在膝头。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忽然发现自己握刀的手稳了些,不像刚才在破庙时抖得厉害。
“他不会有事的。”南南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自己都没察觉的笃定,“他说过,好人会有平安符。”
孟远喝着酒,忽然插了句:“这世上哪有平安符?能保命的,只有手里的刀。”他晃了晃酒葫芦,酒液在里面“哗啦”响,“沈青梧那小子,就是太信这些虚的,才会被漕帮和东厂两面追。”
南南抬头看他:“你认识沈先生?”
“认识。”孟远的声音沉了沉,往染缸里扔了块小石子,“十年前在扬州,他替我挡过一箭。”石子“咚”地落进水里,荡开圈涟漪,“那时他还是漕帮的账房先生,手里握着支笔,比谁都干净。”
崔灿灿忽然抬头:“他现在……不干净了吗?”
孟远灌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在下巴上凝成水珠:“他偷了漕帮的账册,那上面记着漕帮和东厂勾结的黑账。你说,沾了这么多龌龊事,还能干净吗?”
南南攥紧了刀,指节泛白。他想起沈青梧在悦来客栈的眼神,冷得像冰,可抓着他手腕时,那冰凉的手却在发抖。那样的人,怎么会不干净?
“他是为了救人。”南南的声音发紧,“阿砚被张老虎抢走时,是他把人抢回来的。他给我们买糖吃,教我们认字,他不是坏人。”
孟远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这小子,倒比沈青梧那家伙执着。”他把酒葫芦递过来,“喝点?壮胆。”
南南摇摇头。他穿越前滴酒不沾,此刻也没兴趣尝试。孟远也不勉强,自己又灌了口,忽然竖起耳朵:“有人来了。”
南南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崔灿灿把阿才往草堆深处按了按。孟远站起身,铁剑“噌”地出鞘,月光照在他脸上,方才的随和全没了,只剩下冷硬的锐。
脚步声从巷口传来,很轻,却很密,像是有七八个人。染坊的破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火把的光扫进来,在染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孟大侠,别来无恙?”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像指甲刮过木头,“东厂的李公公有请,何必躲在这腌臜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