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椒房惊雀(第2页)
——半月前父亲深夜入宫,密报西北战事吃紧,朝中以陈丞相为首的保守派力主议和。
以她幺叔陆丞相一派则主战,而皇帝,显然需要她这枚棋子,在后宫掀起波澜。
“是该动动了,贵妃吧!”皇帝随意的道。
“哀家瞧着,”太皇太后慢条斯理转动着翡翠扳指,“御花园的芍药该开了。贵妃既得圣宠,明日便代哀家主持赏花宴吧。”
陆德宁再次行礼,抬头时正与皇帝目光相撞。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身时龙袍扫过她的裙角,带起一阵裹挟着龙涎香的风。
夜雨又至,陆德宁倚在椒房殿窗前,望着雨幕中影影绰绰的宫墙。
父亲临行前的话犹在耳畔:“陛下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能让主战派重掌朝堂的借口......”
她轻抚过鬓边金钗,忽然轻笑出声。窗外雨打芭蕉,倒比那日选秀时的琵琶声更清脆几分。
这深宫里的每一步,原都是棋盘上早已落定的棋子,而她,不过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那枚。
暮春的日光斜斜照进寝殿,陆德宁倚在金丝楠木榻上,手中的书卷已经半日未曾翻动。
殿内沉香袅袅,窗棂外的玉兰树簌簌落着花瓣,红墙黄瓦将喧嚣隔绝在外,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得能听见自已的呼吸。
自晨起梳妆完毕,请安归来,她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铜镜里映出她素净的面容,月白襦裙上只绣着几枝淡竹,发间除了一支白玉簪子再无多余装饰。
曾经,她也想做这宫里最耀眼的明珠,女官之首,掌着后宫大小事务,连皇后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
可现实却如此残酷,还没有获得如此的荣光呢?自已却变成了悬在陆家头顶的利刃。
“娘娘,圣旨到——”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
陆德宁缓缓起身,青丝如瀑垂落肩头。
她跪迎圣旨时,余光瞥见传旨太监那张带着意味深长笑容的脸,心中已然明了。
果然,皇上把自已的位份提到了贵妃。但那赏赐,却还不如以往的丰厚。
待太监离去,陆德宁依旧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思绪却飘回了多年前。
那时陆家还未如此显赫,父亲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兄长们也都在军营历练,只有祖父是个四品将军,曾祖父倒是一品骠骑大将军,不过常年驻守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