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葭英 作品

第二百二十六章 雄鹰捕猎前,总要收起利爪

暮色渐沉,吴王拓拔余回到母妃的永春殿时,袖中的拳头攥得发白。

父皇那忌惮的态度像根刺,深深扎在他心头。

他抬头望了眼渐暗的天色,轻轻叹了口气。

侍奉在身边的内侍莫温,也随之长嗟一声。

几株母妃喜欢的花树开得正艳。拓拔余挥手制止了欲通报的宫人,径直穿过回廊。

殿内熏着柔然的安息香,那是母妃从草原带来的习惯。

“阿余来了?”

郁久闾涵香正倚在榻上把玩一枚玉佩,见儿子突然闯入,连忙起身。

她年过四旬却风韵犹存,高颧骨的面容上,嵌着一双锐利而不失秀美的眼睛:“怎么这时辰来了?“

拓拔余阴沉着脸,抓起案几上的银壶直接对嘴灌了一口。

酸甜的葡萄酒,顺着他修剪整齐的胡须滴落在锦袍前襟。

“慢些喝,“郁久闾涵香用柔然语轻斥道,取出帕子为儿子擦拭,“在你父皇那儿受气了?”

“他宁可相信那个外姓女人,也不愿让他亲儿子从政!”

拓拔余将银壶重重砸在案上,惊得屏风后的宫女微微一颤。

郁久闾涵香眼神一凛,挥手屏退左右。

待殿门合上,她才压低声音问:“什么外姓女人?“

“还能有谁?“拓拔余冷笑不迭,“我们那位'尊贵'的武威公主姑母啊。”

“武威啊——”

“哼!什么姑母?她本姓达奚,跟拓跋家有何干系?”

闻言,郁久闾涵香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

烛火在她深褐色的瞳孔中跳动,映出几分讥诮:“武威公主平凉有功,又深谙汉家典籍,还会做生意,你父皇信任她不足为奇。”

她顿了顿,睇向拓拔余,目中难掩失望之色:“在这方面,你确实比不过。”

这话太刺耳!

拓拔余额角青筋暴起,抓起盘中的胡饼狠狠咬了一口。

酥皮碎屑,沾满了他华贵袍服,他却浑然不觉。

“阿余,“郁久闾涵香正色道,“记住为娘的话,现在不是与太子争锋的时候。至于武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