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第2页)
小弟弟,你真的是吓到我了,你年纪虽小,但你入赘的本事,真的好厉害,太会选门上了。”
那晚对付陆轩四人时,李追远动用了《柳氏望气诀》。
其实,用得很不明显,甚至故意带着些许写意。
但龙王家的人,眼光见识确实犀利,也从侧面证明,女孩绝不是什麽平庸之辈,她居然能复刻李追远的风水之术进行揣摩。
陈曦鸢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我的猜测,没错吧?”
李追远:“没错。”
闻言,陈曦鸢脸上的轻松神情敛去,变得严肃。
“从小到大,家里人每次提起那家时,都会扼腕叹息。我爷爷更是曾对我说过,那一家,未来必然会重新崛起。
现在,我看见了。”
话没说开时,能嘻嘻哈哈装糊涂,可当话说开后,一切,就都得按照章程来。
陈曦鸢开始对李追远行陈家门礼。
李追远先转身朝向她,然后侧开半边身子。
等陈曦鸢行完礼后,李追远对她行柳家门礼。
龙王门庭间的竞争与残食,不算罕见。
每一代的龙王,或许能做到心胸宽广丶格局远大,但龙王是龙王,家族是家族。
扩张与延续,本就是一个势力的本能。
但琼崖陈氏,似乎是个例外。
因其本诀的特殊筛选性,使得其扩张欲望非常低。
无欲则刚,看待事物自然也就能更加客观丶公正。
双方都行完礼后,陈曦鸢脸上的甜美笑容再度恢复,她身子往前一倾,眼里闪着光,像是很迫切地想要再问一个问题。
但她的动作,很快被打住。
因为少年在行完柳家门礼后,又行起了礼。
陈曦鸢只得重新变得严肃,将脸紧绷起来,半侧身,当认出这是秦家门礼后,陈曦鸢的眼睛开始睁大,目露震惊。
李追远行完礼。
陈曦鸢下意识地想要再回礼。
李追远开口阻止道:“你已经行过了。”
陈曦鸢:“这是什麽意思?难道——.””
李追远:“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
陈曦鸢:“你之前对我说过,你的婆家不止一个,上了不止一个门,原来是这个意思。”
李追远:“我没这样说。”
“可是,上门是上门,不对,不对—
陈曦鸢伸出手指,揉捏起自己的眉心,她的脑子有点乱,得好好理清一下关系。
“如果你入赘了柳家,那你确实就是柳家人,该行柳家门礼,但如果连秦家门礼你都有资格行,那法理上.
小弟弟,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不是入赘!”
李追远:“一直说我入赘的,是你。”
陈曦鸢清楚,那两家龙王门庭现在由那位老太太说了算,自家爷爷对那位柳家老太太评价极高曾说,她当年为情而不去走江,让那一代的江面因此失色。
说这句话时,自己奶奶恰好来到院子,听到了。
然后爷爷就被奶奶提着耳朵,强行拽进了屋,屋里传来奶奶的嘧骂:
“呸,老东西,都多少年了,还贼心不死呐,还蛤想吃天鹅肉呢!”
能让自家爷爷念念不忘,让自家奶奶将其比作天鹅,说明那位柳家老太太绝不是一个糊涂的人。
一个女人,数十年来,支撑着两家龙王门庭的最后体面,必然是相当厉害的角色。
眼前的少年,可以当上门女婿,被提前选择为童养夫。
但他绝对不可能以这种身份,再染指另外一家,至多在秦柳两家间二选一,要不然就是对另一家龙王门庭的莫大侮辱。
故而,答案只能是那一个。
“小弟弟——”
忽然间,陈曦鸢觉得这个称呼不合适了,因为对方的法理地位-应该比自己要高。
陈曦鸢:“那个,你叫什麽名字来着?”
问出这个问题后,陈曦鸢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离谱,眼前少年救了自己两次,可自己居然一直忘询问对方的名字。
“李追远。”
“姓李——”陈曦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所以,不是你上了哪家的门,而是那位老太太,把两家的传承,都交托给了你?”
“嗯。”
陈曦鸢:“你一人肩扛两座龙王门庭?”
“嗯。”
陈曦鸢脑海中迅速回想起博物馆中大阵在关键时刻的崩坏,昨晚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的危局解决。
“柳家那位老太太确实魄力惊人,而小弟弟—追远兄追远贤弟,你也确实当得起。”
陈家人自出生起,就清楚知道天赋的重要性。
对于眼前少年的天赋,陈曦鸢已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最重要的是,对方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还是他未开始练武的能力。
陈曦莺:“你若就此二次点灯退出,就算无法成就龙王,却亦能重新扛起这两座门庭。”
李追远:“我不可能二次点灯。”
陈曦鸢:“你又何必如此执?”
李追远:“天知道。”
陈曦鸢猛地抬起手,惊疑道:“不对,为什麽这麽大的事,江湖上几乎没有丝毫风声?你也走江那麽久了,我也从未听闻过你的事迹?这不应该啊。”
李追远:“我的事迹,你都听说过了。”
陈曦鸢:“你是不是在外面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次,是你破例,在我面前公开,只告诉我,对不对?”
李追远:“我告诉过很多人。”
陈曦鸢:“那他们真是各个都守口如瓶啊。”
李追远:“他们确实很擅长保守秘密。”
陈曦鸢:“那需要我帮你保密麽?我的意思是,是不是连我家里人都不能告诉?”
“你说你欠我两条命。”
“对,没错。”
“那我就拿你一条命,来换你给我保守秘密。”
“这可是我的一条命唉,你就拿来换这个?”
“让你死一次,和让你死两次,有什麽区别?”
陈曦莺笑着点点头:“的确。”
李追远:“好了,你继续抓紧时间疗伤吧。”
陈曦鸢重新面露期待,眼里的亮光复现:“追远贤弟,自那晚起,有件事,我是真的想问,
在我心里很久了。”
“你问吧。”
李追远原本以为,陈曦鸢会询问自己那晚使用的其它手段,比如曾浮现在自己身后的鬼门关,
比如戏傀术。
但陈曦鸢问的却是:
“柳家老太太的那位孙女,是不是长得非常好看?”
李追远背着登山包走下楼梯,站到姚记旅馆的招牌下。
不一会儿,谭文彬就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大袋子巧克力,都是用金纸包的,看起来很精美,
也很贵。
在当下,算是相当奢侈的零嘴。
“彬彬哥,你吃早饭了麽?”
“刚刚轮流换班,润生和阿友都吃过了,我还没。”
“那一起去吃早饭吧。”
“好。”
上午的小巷,比前几日同一时间段要热闹很多。
因为最近严打,暂时不敢做生意。
想要纯按摩和理发的客人,也不会钻进这里。
所以,大家伙都很闲。
姚记裁缝铺橱窗前,坐着一大圈人。
有人手里拿着待缝补的衣服,也有人坐在那里聊天,晒晒太阳,打发一下这难得的休假时光。
当李追远出现时,姚奶奶停下手中的针线,屁股离开身下座椅,看向少年。
少年对老人家点了点头,示意无事。
老太太重新坐下去,继续缝补手中的衣服,
李追远开始在人群里分发巧克力,那天帮忙一起架着陈曦鸢进来的以及给自己塞糖果和鸡蛋糕的,都被少年回了礼。
人很多,但少年记性好,不会有遗漏,连三位趁着严打干脆回老家看看的阿姨,也被李追远将巧克力送到了其所在的店里,拜托她们的同事等她们回来复工后转交。
分发完后,李追远和谭文彬一起走到巷子外。
连续喝肉汤,今天想换个口味,就走进了一家主打油泼面的面馆。
谭文彬要了两碗油泼面,一盘凉菜。
面被端上来后,搅拌面条时,谭文彬做起了汇报,
不会有太大的事,若是有,谭文彬肯定会将自己叫醒。
但这两天的一些动静,少年也是需要掌握,
像那天博物馆头顶的动静,又发生了两次,分别在不同的方位。
这意味着,赵毅那一盟人,还在继续猎取着江湖人头,以累加自己在这一浪中的贡献度,好在浪后分润功德。
蚊子再小也是肉,闲着也是闲着。
在这一浪中,江水既然做出这样的安排,那就必然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强者间结盟抱团,占据强势生态位,对四周进行合乎天道范畴的收割。
况且他们自身,也需要维系状态和陪练,甚至不乏直接拿“反派”当试验品以磨合自己新术法新招式的。
那天在博物馆的很多格子里,就发生着类似的事,明明早就能杀死,却不急着杀,慢慢用慢慢耗。
不过,因为自己弄垮了博物馆大阵,肯定有不少“反派”得以幸存逃脱。
这亦是李追远所需要的,要是不能将自己的“黑身份”传递给虞家,接下来的戏路就没法接了。
除此之外,谭文彬还汇报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过去两天,他的眼皮时不时地就会跳动,林书友的竖瞳也会间接性的刺挠。
察觉不到具体发生了什麽,也不清楚是哪个方位,但心悸和不安感是实打实的。
李追远吃了一口面条,道:
“那就应该是一些老家伙到了,而且可能已经动过了手,只不过他们刻意压制着动静,不去扩散,所以你和阿友才会有所感应却不知所以然。”
“那些老东西不该去虞家大门那里动手麽,怎麽会在城市各处?”
“现实里见到老友,可能忍不住简单切一下;遇到曾经的对头,也会想别一下苗头。”
“原来是这样。”
“他们的人,应该快到齐了,对虞家的正式出手,估计也就这两天。”
“小远哥,那位陈姑娘的状态.—
“她恢复得不错,现在能打架了。”
“那挺好的。”
谭文彬觉得,只要陈大姑娘能被拉出来干架,那前期投资就不算亏。
李追远:“接下来,就要辛苦彬彬哥你,找一找虞家在洛阳的堂口,明面上的堂口肯定被清扫光了,但不可能没有遗漏。”
谭文彬:“小远哥你放心,我吃完早饭就出去找。”
术业有专攻,在找人拉关系这种事上,谭文彬有着绝对的天赋,而且他身具四头灵兽,对妖气更为敏感。
眼瞅着江湖顶尖势力的总攻在即,各方面的排兵布阵也会越来越白热化,李追远想要在正道一方正式动手前,站到虞家里头去。
吃完面后,李追远和谭文彬走出面馆,正欲分开时,小巷子外,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拉扯那个女人李追远“认识”,刚刚少年才给她分过巧克力。
男人:“我孩子呢,我孩子呢?”
女人:“呸,什麽孩子不孩子的,你不打钱来,还想让老娘给你白养孩子?”
男人:“那我孩子到底去哪儿了啊,你说啊。”
女人:“卖了,卖给别人了。”
男人:“你怎麽能这麽狠心?”
女人:“我狠心?你居然好意思说我狠心?当初骗老娘不做措施和你睡,有了肚子又骗我说会娶我,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老娘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才信了你的鬼话!
现在你看看呐,老娘生了孩子后,不还是得回到这儿来继续上班,当初走时跟姊妹们多得瑟,
现在她们一个个都笑我!”
男人:“我是有事耽搁了,真的。”
女人:“是啊,你是有事儿,忙着去上海找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是吧?
姓于的,你就是个到处留情穿上裤子就跑的畜生!”
当听到“姓于的”三个字时,李追远和谭文彬都将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
谭文彬:“小远哥,会不会是于是的“于”?”
李追远:“那可能就和阿友接的浪花对上了。”
村里的孙彩娟,也是遭遇了一样的情况。
虽然就凭这些就判定,显得很武断,可现在是在浪中,江水会主动推动你,再巧合的事在这个时期,都能叫做正常。
谭文彬:“小远哥,他的面部表情,好像有些不协调。”
李追远:“易容了。”
先前出来时,在姚记裁缝铺门口,李追远听到女人聊天,她说她将孩子放在她父母那里了,每个月会打一笔生活费回去,还担忧着这严打得持续多久,快到这个月要打钱的日子了,可这个月还没多少进项。
此时,女人对男人的隐瞒,是不想再和这个恶心的男人扯上关系了。
女人并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她孩子的父亲,相同的面容下,隐藏着的是另一个人。
一番争吵,没有结果,男人只得离开。
李追远和谭文彬跟在男人身后。
有现成的浪花接上来,那就没必要再去大海捞针了。
只是,虽然相似的情景,在以前的浪中已经历过不知多少次,但这次,李追远心里却有种特殊的感觉。
按照过往规律以及他对出题人的了解,在多团队大浪中,江水一般不会给单独的人开小灶,给予特殊待遇。
这会破坏平衡,不符合出题人想要的美感。
因此,如果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浪花线索的话,就意味着两种可能。
要麽是所有人,都会有各自的浪花,标记推动向同一个位置。
要麽就真的只是给自己,这就意味着江水这次,另有意图,需要自己展现出与其他走江者所不同的独特性。
李追远左手在自己背包左侧口袋处拍了一下,内部的紫金罗盘即刻开始自行运转,用以标记定位。
“彬彬哥,通知阿友,点燃引路香,带着所有人都过来,包括那位。”
男人走了一段路后,拦下一辆计程车。
他坐进车里,对司机说出了地址。
司机师傅不停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迟迟没有将车子发动。
一直到后面又停了一辆计程车,一大一小两个人坐进去后,男人前方的司机师傅才终于回过神来,道:
“奇了怪了,今早才接的班,昨晚也睡得挺早的,怎麽这会儿就犯困了呢。”
司机师傅发动了车子,按照男人提的地址驶去。
后方计程车里,谭文彬对自己身侧的女司机说道:
“婶子,麻烦你帮我跟着前面那辆车,到地方后车费给你算双倍。”
女司机警惕地看向谭文彬:“小伙子,你要干嘛?”
当下各地都有打劫计程车司机的事件发生,的哥的姐们的警觉性都很高,赚钱是开心的,但得没风险。
谭文彬:“前面车上是我爸,这是要背着我妈去找二奶呢,我得去抓个现行!”
女司机:“坐稳了,要是距离不远的话,不收你的钱。”
谭文彬:“谢谢姐。”
距离并不算太远,男人在一条小街里下了车,走入街边的一间平房民居。
女司机将车隔着一段距离停下,挥手道:“小伙子,快去吧!”
谭文彬:“不急的,姐姐,等给他们一点时间,让该发生的发生,我好捉奸在床。”
女司机:“有道理,那你坐车上等吧,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谭文彬:“姐,这儿的具体地址你给我讲一下?我给我妈打电话,让我妈抓紧时间过来。”
女司机说出了地址,怕不够详细,还又添加了几个路标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