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血战云州
“冲!冲上去!他们的炮靠近了就打不着!”沈达目眦欲裂,嘶声咆哮,试图驱散士兵的恐惧。他麾下的精锐也确实悍勇,顶着恐怖的伤亡,踏着同袍的尸骸,疯狂涌向城墙内侧那些登城的阶梯。
然而,李肃的准备何其充分!面向云州方向的城墙并非不设防,而是被临时加高、加固了防御工事(沙袋、挡板、内侧女墙加装射击孔),狭窄的登城阶梯口更是被布置成了死亡陷阱!
守军居高临下,滚木礌石如雨砸落!弓弩火铳在极近距离攒射,将拥挤在阶梯上的云州兵成片撂倒!虎尊炮的弹丸不断在人群中炸响!不断有浑身着火的士兵惨叫着从高处摔落!更致命的是,红衣大炮虽然无法直接轰击到紧贴城墙的士兵,但其恐怖的后装填发射声,每一次都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云州兵的心头,提醒着他们毁灭随时可能降临!
惨烈的拉锯战变成了单方面的绞肉!每一刻,都有成百上千的云州精锐倒在冰冷的城墙下。攻城的将士用血肉之躯冲击着钢铁与火焰的壁垒,却只换来更多的伤亡。
一天一夜的血战之后,太平关下已是尸山血海,云州军的旗帜在硝烟和血泊中残破不堪。沈达的两万精锐,在对方早有防备、依托地利、占据绝对火力优势的顽强防守下,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
一位总兵满脸血污,冲到沈达马前,声音嘶哑绝望:“大帅!撤吧!弟兄们……弟兄们死伤太多了!那红衣炮……太可怕了!我们……冲不上去啊!”
沈达死死攥着马缰,指节发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他望着那巍峨雄关上依旧猎猎飘扬的“李”字大旗,听着那如同地狱丧钟般的红衣大炮再次装填的沉重金属摩擦声,一股彻骨的冰寒从脚底直冲头顶,将他最后一丝侥幸浇灭。
兵出险招??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他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弱点,殊不知余乐和李肃早就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他来钻!他用宝贵的兵力和时间,一头撞在了敌人最硬、准备最充分的那颗钉子上!
折损近万精兵!?这些本该是他守卫云州、扭转乾坤的最后本钱!被他亲手葬送在了这座该死的、被敌人加固成了铁桶的太平关下!
而且,这一场惨败,如同雪上加霜!不仅未能撼动关隘,反而极大消耗了己方元气,更会彻底暴露乌蒙城的空虚!余乐的主力……此刻恐怕已如嗅到血腥的鲨鱼,正朝着乌蒙城扑来!
悔恨、羞愤、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他终于明白,当他还在算计余乐粮道之时,余乐早已算死了他的每一步反应!
“撤……”沈达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咽喉被割裂,“传令……撤回……雄关卫……”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带着血的味道。
他猛地调转马头,不敢再看那如同地狱的景象。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映在尸横遍野、血染大地的战场上,显得无比仓皇与凄凉。
……
邓鸣端坐马上,一万大乾精锐铁甲铿锵,旌旗猎猎,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沿着通往乌蒙城的官道浩荡前行。他们目标明确——兵锋直指云州府!远处,云州府巍峨的城墙轮廓已清晰可见,距离不足五里!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临的肃杀。“报——!”斥候飞马而来,“将军!前方‘云冠渡’,发现大队云州军!打‘张’字旗,兵力……恐有一万五千之众!已据渡口列阵!”
邓鸣眼中厉芒一闪,随即喝道:“来得正好!云冠渡地势开阔,正好决战!全军列阵!让张奎看看我大乾虎贲的威风!”
“吼!”一万精锐齐声应和,声震四野,迅速展开战斗队形,长矛如林,寒光映日,一股百战精锐的彪悍之气冲天而起!
就在两军剑拔弩张之际——
“轰隆!”一声巨响!并非炮响,而是渡口旁一块巨石被猛然推落河中,激起冲天水柱!紧接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左侧丘陵后爆发!
“杀!!!”如同赤色的岩浆喷涌,张奎率领一万五千云州精锐主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出,瞬间填满了云冠渡开阔的河滩!
张奎手持巨斧,胯下战马嘶鸣,怒吼如同雷霆,瞬间点燃了战场,“邓鸣小儿!背主求荣的燕奸!有何面目领兵犯我云州故土?!今日你张奎爷爷在此,定要将你这三姓家奴剁碎了喂狗!”
“叛贼!滚下马来!”
“邓鸣狗贼!”
“杀了他!为屈死在锡水城的弟兄报仇!”(意指邓鸣献城投降导致部分抵抗者被杀)云州军将士的辱骂如同毒箭,铺天盖地射向邓鸣和他麾下那些同样出身燕军的将士。
邓鸣脸色铁青,握紧长枪的手青筋暴起,但他眼中怒火瞬间化为冷酷的战意,厉声长啸:“张奎匹夫!休要聒噪!大乾天命所归,尔等助纣为虐,才是不识天数!今日便用尔等头颅,为我邓鸣正名!大乾儿郎,杀!”他竟催动战马,率先挺枪冲向张奎!
“来得好!叛贼受死!”张奎狂喜,巨斧挟着开山裂石之力迎上!
“铛!!!”火星四溅!枪斧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两位猛将瞬间缠斗在一起,枪影如龙,斧风如虎,杀得难解难分,气浪卷起地上沙尘!两军主力也如同两股巨大的钢铁洪流,狠狠撞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邓鸣这一万大乾精锐果然名不虚传,面对人数占优的张奎部,竟丝毫不落下风!
他们阵型严密,配合默契,攻守有度,每一刀每一枪都带着大乾虎狼之师的狠辣,硬生生将张奎的冲击势头遏制在河滩之上!战况惨烈胶着,每一刻都有勇士倒下,鲜血染红了云冠渡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