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仓耳 作品

第812章 裂缝·魔继(第2页)

没有闪电,也没有脉冲,只有极轻的一声“啵”,像心跳在土壤里回应。

远处,老妇挑着木桶走来,桶里盛着昨夜接的雨水,水面漂着两片早落的枫叶。

她把水浇在种子周围,水渗下去,泥土发出满足的叹息。

无名者抬头,看见老妇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细小的光,像被岁月磨亮的河卵石。

午后,孩子们在干涸的旧渠边发现一只裂开的陶罐,罐底刻着一行模糊的字:

“若世界静音,请用泥土作答。”

他们把罐子搬到田头,当作新的风铃。

风吹过罐口,发出低沉的“呜呜”,像土地在练习说话。

傍晚,无名者坐在门槛上,用草茎编一只蚱蜢。

只见草茎在她指间翻转,最后变成一只振翅欲飞的形状,却始终没有眼睛。

孩子们围过来,把蚱蜢放在掌心,轻轻一吹,草蚱蜢竟真的跳了一下,落在稻穗上,惊起几只真正的蚱蜢,扑棱棱飞向更深的绿丛。

夜色再次降临,没有灯,也没有钟摆。

无名者把草蚱蜢系在屋檐下,让它与那只陶罐并排,风一来,一高一低,合奏出更沉的“呜——啾”。

老妇已睡,屋内传来匀长的鼻息,像一条暗河在岩石下慢慢流动。

无名者却仍坐在门槛,掌心摊开,接住一粒迟到的星尘。

那星尘极轻,几乎没有重量,却在她皮肤里激起一圈温热的涟漪,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向她点头。

她起身,沿着田埂走去,月光把影子拉得极长,像一条多余的命脉,跟着她,又不打扰她。

渠底传来“呱呱”蛙鸣,节奏恰好和她的呼吸重叠。

她忽然听见泥土深处传来极细极细的水声,像是谁在偷偷哭泣,又像是谁在偷偷歌唱。

她蹲下去,把耳朵贴在地皮,听见那粒萝卜种子正在梦里翻身,发出第二声“啵”,比清晨更轻,却更坚定。

她伸出手指,在湿润的泥上画了一条弯曲的线,像一条没有岸的河。

画完,她又把那条线抹平,让泥土重新变得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