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新生派对(第2页)

好半天,一群新生才在灯光下找回视力。

他们莫名奇妙,“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不是欢迎派对吗?为什么要这样——”

以台阶为分界线,新生所在的区域像掀开帷幕的舞台,而学长学姐们端坐于高台,只投来一道道意味不明的视线。

审视、端详,期待。

像饿狼盯着茫然的羊群,兴致勃勃。

这样的目光绝对称不上友善,所有新生发自内心的感到胆寒。

“在派对正式开始前,有一个突发情况,需要在座的各位新生们进行抉择。”一道人影慢慢走来,竟是餐厅里那个曾经骂他不长眼的男生,向星野依稀想起这人的名字,姜义。

姜义说:“现在,大门外有二十名新生迟到了,是否让他们进入大厅参加派对,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大门外适时响起急切地敲门声。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可以让我们进去吗!我们不是故意迟到的,是有人给我们指错了路!求求你们了,放我们进去吧……”

新生们已经被一出出变故吓得白了脸,两周来,被学院众人隔离在外、住在无忧无虑的温室花园中,今夜的圣德尔忽然撕开平静温和的假面,露出危险的本质,环境急转直下,令部分同学大脑一片空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蒋方是第一个作出反应的人,他强压着畏惧,攥紧拳头,问:“让他们进来……或者不进来,需要我们负责吗?”

“当然。”姜义对他露出一抹微笑,这笑容却让蒋方心脏骤停,姜义欣赏着他的恐惧,“任何选择,都需要你们承担后果。”

“什么后果……?”有新生怯怯地问。

“选完你们就知道了。”姜义颇有耐性道。

没有人再敢说话,曾经温和友善的学长们此时看过来的视线冷血又无情,一群新生低下了头,谁也不想为他人承担后果。

“我一个人选择,一个人承担后果,可以吗?”寂静中,向星野终于还是开了口。

“当然可以,”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姜义盯着他,缓缓笑道:“放他们进来吧。”

大门随即拉开,一群瑟瑟发抖的新生顿时急哄哄涌了进来,被朋友们扶住后,发出劫后余生又害怕的哭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往年缺席派对的人都会被针对和孤立,幸亏你们让我们进来了……谢谢!”

向星野本还有些忐忑,看见这幅场景,他更加坚定的握紧拳头,新生们再次以他为中心聚拢,谁都知道接下来的派对不会简单,因此竭力从同伴身上汲取勇气。

“现在派对可以开始了,”姜义对众人露出温和地笑,他一步步后退,轻轻拍响巴掌:“第一个游戏,猫鼠游戏。”

蒋方脸色惨白的抖了抖。

“或许你们中间已经有人听说过这个游戏的规矩,在场众人分为猫鼠两队,鼠队负责躲藏,猫队负责寻找,以古堡前三层为活动地点,失败者需要接受我们制定的惩罚。”

新生们顿时一片哗然,显然,他们猜到自己不可能成为搜寻者。

“别害怕,”蒋方立刻安抚道,“这个游戏我知道,只要有一个人没被捉到,就算躲藏方胜利,没关系的,我们只要有一个人能藏到最后……”

“刚刚迟到的新生是鼠队,”

“剩下的新生自动划分为猫队。”姜义含笑把话说完。

如同天雷贯耳,短暂地几秒钟内,向星野呼吸凝滞,甚至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猛然白着脸抬头,难以置信的望着高台上的众人。

居高临下的学长学姐们掩唇轻笑,仿佛一道道扭曲的巨影,权势加身,举手投足间轻而易举摧毁了新生们刚刚建立的联盟。

“他们似乎以为我们是猫队?”

“天啊,我可没兴趣玩躲猫猫。”

“新生么,总该吃点苦头,才能学会学院的规则……”

“不,这样不行,我们不可能分开!”向星野大声反驳,“我们不接受!完全不接受!”

姜义兴味地对他道,“可以,不愿意玩的随时可以离开,只是后续你们会遭遇什么,我并不能保证。”

向星野立刻看向周围,想要大家团结一致。

更令他如坠冰窟的是,迟到的新生们已经被孤立,人群无形间再次划分出分界线,二十人对剩下的六十余人,胜利显而易见。

没有人愿意承担未知的后果,向星野恍惚间仿佛看见冰层分裂,曾经即便再讨厌彼此,也能敷衍露出微笑的新生们此刻各自为营,向迢迢惊惶地扯着他的衣角,不停的叫他:“星野……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迟到的新生们也察觉到危险,再次流着泪祈求。

失败方要接受惩罚。

惩罚。

什么样的惩罚,这群人可能放过他们吗?

宴会厅依然流光溢彩,华丽到耀眼。华尔兹舞曲悠扬,长桌附近偶有人去拿餐食,不紧不慢地品尝。

绝望凝滞的气息却在另一方天地里蔓延。

姜义将开始游戏的权力交给他们,任由他们选择时间段进行。

没有人说话。

死寂。

依然是死寂。

有新生不堪重负,低低哭了起来,“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我们不是校友吗?大家不是同学吗?”

“不是,”向星野脸色苍白,褐色眼珠一片茫然,干涩道:“我们与这些人,从来不是朋友。”

还有谁能来帮他们?向星野难得空茫的想,不,没有人,没有任何人。

理事会对新生们的照顾早已结束。

一群磨刀霍霍的学长学姐们等候在侧,按捺不住恶意。

这整座学院不是学院,而是黑色的牢笼。

全联盟最顶尖的高等学府,所有人都是竞争者。

向星野感到头晕,他被哭声、尖叫、怨恨的吼声包围了,呼吸不过来,眼前微微模糊,极度的自我压抑之下,他甚至感觉自己产生了幻觉。

正前方是整座宴厅颜色最为浓郁的油画。

《水中的奥菲利亚》。

吊灯洒落的灯光一闪即逝,有人从楼梯上走来,对方似是刚睡醒,并没有理会宴厅中心的闹剧,神色淡淡,穿过一片神色恭敬的人群,径直垂眼在沙发旁落座。

待他坐正。

高台上轻讽的笑声也收敛了不少。

那道人影依然侧身静静坐着,仰靠着沙发靠背,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闭目养神,只能看见男生右耳处闪动的一点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