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序(第2页)

在一个创新、科研主导的社会,任何国家都在鼓励民众考取证书,向上攀登。

“哪有你这样的人,大难不死活过来就想着自学考试。”陆霄笑了,“拿了高考证书后呢?”

“考大学。”

“你想去哪个大学?”陆霄更感兴趣,“等等,你还了解过帝国的大学。”

叶浔安静了片刻,这是与他相处一月来,陆霄第一次从他脸上看见遗憾,很快,这点情绪便消失了,他像开玩笑一样道,“去帝科大吧。”

“帝国有两所大学不支持自考证书,帝科大是其中之一。”

“哦,”叶浔并不失望:“那去其他学校看看。”

陆霄这次没说话了,他想到叶浔刚才的表情,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恰好远处的侍卫向他招手示意,“怎么了?”

“外面有人找您。”

“找我?”他在侍卫的指引下走向庄园大门,小路幽深,一道瘦弱的人影站在门外,不住的踮着脚尖眺望,见到陆霄的刹那,他脸上浮现出惊喜,“……殿下?”

不同于他的欣喜,陆霄的表情却变得冷漠。

冷冷审视着门外的人,他道:“你来做什么?”

“我……我就是想来跟你道歉,我不知道——”

“嗤,”陆霄懒得理他,抬手打断他的狡辩,“你不知道给我发短信那天是我去帝科大自主招生考试的日子,你也不知道我曾在民众面前夸下海口会通过考试,是吗?”

男生脸色煞白。

“我不知道你和老四达成了什么交易,要这么陷害我。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别再来装模作样。”

总归曾经是朋友,陆霄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你是……你是有新的朋友了吗?”身后男生的声音忽然变得惶恐,“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

“关你什么事?”陆霄掏掏耳朵,不耐烦道,“赶紧走。”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害怕你考进帝科大会不见我——”

声音渐渐被甩在身后,陆霄心情压抑。

刚认识的时候,阿奇尔还不是如今这副神经质的模样,陆霄是在一个冬日无意间经过小巷时捡到的他,那时阿奇尔冻得浑身是伤,脸颊也都是青肿,见他实在可怜,陆霄于是带他回了自己的居所。

威廉姆院长曾对他进行过心理干预,诊断他为白骑士综合症,症状较轻,只是会格外怜惜弱小,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王室病’。

这些年陆霄救助的民众没有一百也有五十,阿奇尔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

彼时的陆霄自认为与他互为知己,干脆在新年庆典上带他一同前往,或许便是借着这次机会,让阿奇尔认识了四皇子陆遥,不知这两人怎么一见如故,在陆霄将去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路上,阿奇尔向他打电话求助,表示自己被陆遥绑架了。

当陆霄怒气冲冲地赶去陆遥住所时,才发现一切都是阿奇尔自导自演,最终他错过了自主招生考试的时间,不得已返回天使岛。

那些天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叶浔的病历记录。一个虚弱至极、不确定会不会醒来的植物人,每天的指标都在转好。

“他有十分旺盛的求生欲。”威廉姆院长说。

好像一个3A制作的盛大游戏,加载进度条在以微弱的、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升着,百分之一、百分之五、百分之十——

陆霄却心灰意冷,“……这次我只管救,其他的,我不管了。”

威廉姆院长笑着赞同,难得和颜悦色的表示,您早该如此了。

过往的记忆浮上心头,叶浔的身影在海边若隐若现,傍晚光线柔和,他在看书,长发掠过修长的侧颈,陆霄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幸亏威廉姆院长最近在坦丁堡过节,不然一定会阴阳怪气的贬损他。

“我回来了。”

“嗯,”叶浔翻过一页书,是本风靡帝国的言情小说,叫《海底女王》,他看的津津有味,“发生什么事了?”

陆霄烦躁地捋捋头发,“以前的一个朋友,突然找过来了。”

“有误会的话,解开就好了。”“没有误会,”陆霄道,“我也不想再见到他。”

“……”

四下皆静,陆霄忽然抬头,狐疑道:“你笑什么?”

“有吗?”

“当然,你好像在嘲笑我。”

叶浔道:“抱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忽然想起来我曾经也和朋友闹过矛盾。”

“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这一次,叶浔静了很久,“我们冷战了一个寒假,或者可以说,是我单方面断了与他的联系。”

“为什么。”陆霄看着他的脸,叶浔总是平静、温和,随意笑着的,他想不出这张脸上露出其他极端的表情,诸如愤怒、冷漠,亦或者其他。

那是曾经的叶浔了。

叶浔摩挲着书页,似在出神:“都是些过去的事了。”

“既然是过去的事,”陆霄突然很认真的看着他,这让叶浔有些怔忡,捏着书页与他对视,微微疑惑,陆霄道:“以后就不要再去想了,好吗?”

“叶浔,你已经身处帝国的土地,你的帝国居民证也即将办理下来,我是帝国的皇子,希望作为帝国居民的你,不要在任何场合提及你的过去。”

陆霄忍不住一笑,伸出手递给他:“毕竟你也是我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万一未来某一天你突然想家了,闹着要移民回家,那我岂不是很亏?”

叶浔也笑了,“好的。”

“我以为你会挣扎几天?”

叶浔垂下眼睛,海风吹过他身侧,“……都是一样的。”

从再次感受到呼吸、心跳的那一天起,过去就只是过去了。福尔曼阴灰的天、圣德尔湿濛濛的雨、数不尽的人影声音、迷茫而漫长的道路,不再与他相干。

他在这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只能向前走。

记忆于他不是枷锁,而是组成他这个人的骨骼、血肉,因为知道自己的来路,所以可以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接下来的时间,天暗的更快,叶浔的身体受不得凉,很快便有人来接他回房间。

陆霄单手插兜,又在海边吹了会儿风。

刚才头脑一热的要求现在冷静下来回想,才感到尴尬——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我果然很在乎帝国的子民。”即便是预备子民,也很在乎。

晚上吃过饭,陆霄和陆宗鸣进行一周一次的通讯。

期间数次他欲言又止,陆宗鸣正在批复文件,暂时没看他的试卷,即便没有抬头,他仍能精准领会陆霄的意思,“说。”

“大哥,”陆霄深吸一口气,“就是,如果我想给人办理高中毕业证……”

陆宗鸣动作微顿,光影洒在他眉峰,错落、深邃。

他听不出意味地:“我以为你已经吃过教训。”

被阿奇尔设计的事果然逃不出陆宗鸣的法眼。

陆霄尴尬的头皮发麻:“不行就算了。”

“没说不行,”陆宗鸣道,“作为交换,下月初的坦丁堡大学初试,你要去参加。”

“为什么,”几乎立刻皱眉,陆霄道:“不是说好了让我去剑大津大?”

“联盟出事了。”一句话,让陆霄即将起身的动作顿住,神情也变得严肃。

“维多利亚皇室内部倾.轧,傅谌遇刺,被迫住院休养,目前皇室、傅氏一应事务交由傅启泽处理,两国皇室一脉相承,我无法确认刺杀组织接下来的目标在联盟还是帝国,以防万一,你不能离开坦丁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