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前路别时自洽,入府闲人占卦(词牌,如梦令)(第3页)
“如此那贫道就开始批字了。”说完这句杨暮客第一次正经地掐算起《河图洛书变》,“您生于丁酉年残冬,山下火,五行缺金。遂其名铣。铣乃光明金,但为金之先。虽补足了五行,却克了命数。你姓林,木生火,小金旺财,大金破命。”
林铣听了恼了,“名字岂能是害我之因?你这道士莫要胡言。”
杨暮客笑颜依旧,“名字乃是人之始。它不曾害你。但无时无刻不影响你,你因此名而固执,不懂变通。被人误会也不做辩解。此乃你性之缺陷。性命性命,命虽无改,性却可正。别人唤你一声林铣,你便觉得要光鲜,这皮面是万分落不得的。苦作清高,终尝恶果。”
杨暮客此话戳破了林铣最后的心理防线,“当真如此?”
小道士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语。
林铣赶忙作揖,“还请道长救我……”
杨暮客却摇头,“贫道又不是那执掌天道文书的城隍,如何改得了你之性命。你既是性不合,当需自勉。我家护卫给你了租房之资,你且用它去买些材料。弄个摊子去卖那豆制品,管他豆饼还是豆糕。经济实惠便好。”
“你这小道士满口胡言,我一个书生。做那掌柜还做得,怎做得那市井小贩……”
杨暮客却不理他,往那正房里走去。最后说着,“借你钱财之人可曾许下利息?又可曾追讨你入地无门?好面子落得这般下场,还不知悔改吗?”
季通见杨暮客进了屋,问他,“那名字当真重要?”
杨暮客挠了挠下巴,“重要,也不重要?”
“少爷莫要框我。你与他说这些又不背人,我可都听见了。”
杨暮客走到桌旁坐下,盘着腿抱着膝盖,“像我等修行之人,根骨五行俱全,就算叫个阿猫阿狗都无所。但若院子外头那种命运多舛之人,名字有时候还挺重要的。”
季通笑呵呵地凑上来,“那我呢?”
这是收拾好卧室的玉香走出来,“壮士遇着了道爷,命运已然不同。”
听了这话季通美滋滋地递过行礼,“谢玉香姑娘吉言。”
小楼也在后头出来,“你这惫懒的猴儿,念了篇文章觉得自己有了德行不成?你才修持多久,就敢大言不惭替人卜算。”
杨暮客一缩脖,“姐姐说得对。”
第二日那林铣竟真的听了杨暮客的话,一脸疲惫推了家中的木板车出门贩豆糕。
学院的博士和祭酒听闻小道士住于此,起了个大早相约来此地,见识这口吐圣人文章的域外道人。
二人马车刚到林府门口,就看到那林铣给蒸笼下的炉子添柴火。
“林铣,你怎做这活计?”祭酒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林铣起身看了看,脸色从红到紫。“学生家业破落,准备以此为生。”
老祭酒上前打开笼屉看了看,又盯着林铣看了看,“老夫出城匆忙,还未用早。你这豆糕怎么卖的。”
林铣胀着紫红的脸,“四文钱一块。”
“包一块给老夫。”祭酒递过去一贯通票。
“祭酒,学生找不开。”
“找不开那就当老夫每日买了一块,二百五十天,日日都送一块入我府中。”
林铣眼泪如就断了弦的珠。
“多大人了,还哭哭啼啼。”老祭酒瞪着他,“你这镇子里才多少人,回头去那城里摆摊。”
“是,祭酒。”
老头尝了一口豆糕,拉嗓子。却笑着唤了一声博士,二人敲响了林府的朱门。
林铣虽然耿直,但并不傻。他既能听了小道士的话,就明白这小道士乃是非凡之人。祭酒如今找上门来,他更笃定了小道士的卜算是对的。性可正,那便将其正过来。
季通开了院门,“敢问二位何事叩门?”
老头欠了欠身,“老朽城中静芳书院的祭酒,来此拜见大可道长。”
“二位请进。”
杨暮客正在院子里打拳,哼哼哈嘿。外头看着季通领着两人走进了偏院。
嘿,横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