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钟攸凝头天累着了,第二天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才醒。
她拥着湖蓝的棉被坐起来,松散的乌发垂在耳后,睡眼惺忪的看着透着绮窗洒进来的光,连窗棂原本的颜色都被盖过了,碧纱挽在一旁,半臂高的花瓶中插着鲜花,花瓣上还有未干的晨露。
阿喜又去辣手摘花了。
也是昨天遇上魏氏姐妹,钟攸凝才发现她们院子离得不算远。
她住的汀兰居和魏氏姐妹住的绫华居分别在两个小花园的一端,像是一左一右,以为离得很远,但走一走又发现原来离得尚可。能接受的范围。
比她去寿康院更近一些。
阿喜偷偷摸摸的进来、出去都好几次了。
这次终于碰上钟攸凝醒来,阿喜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垫着脚尖在屋里走来走去了,她大大咧咧惯了,这种需要小心细腻的动作太让她难受了。有一种把她的自由给束缚的感觉。
她手心捧着个青色的果子,献宝一样递到钟攸凝面前:“姑娘看。”
钟攸凝低头:“青梅。”
她一下想起来了。
四月前后,正是青梅转黄的时候,这个时候,果子渐熟,像什么“三月樱桃四月青梅”“三月樱桃四月桑葚”,反正樱桃打了头阵后,后边的春果就不断冒出来了,小时候她分不清什么果子在什么月份成熟,母亲金氏就教她,不用去记那么多,只要记着樱桃熟了,那后面几个月都不缺果子吃。
青梅比较酸,一般是做成蜜饯和酿酒,有名的青梅酒就是用青梅做的,在士人文人中,青梅酒也占据了一席之地。钟父作为读书人,读书人之间附庸风雅的事没少做,年年都会让金氏采刚摘下的青梅酿几坛,无论是待客还是自尝都是分外有面的。
乡里很多有头脸的人家都会来求两壶。
钟攸凝问:“青梅怎么来的?”
阿喜说:“厨房每天都会采买,就从侧门经过,早上我看他们正在搬一篓青梅进府,就伸手要了两个。”
注意:是伸手。
阿喜做事大大方方,她看着人家搬青梅,想让钟攸凝看个新鲜,走上去就问厨房的管事要。
一般人遇上这种情况,应该是先上去表明身份,再说说来意,最后从人厨房的管事们手中接过来,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都保持着客气体面。
阿喜走上去,先找了一个穿着湛青衣裳的管事娘子,拉着人的手一口一个婶子,像是自家人一样。
管事娘子楞住了,身边搬抬的仆从们也楞住了。
没有听过陈娘子有侄女在府上啊。
陈娘子看她穿着大婢衣裳,猜测应该是哪位主子的近婢,也不想为着几个果子得罪人,就抓了几个青梅给她。
大有一种“遇到个不讲规矩的丫头,拿了东西赶紧走赶紧走”。
钟攸凝:......
做这种事就很阿喜了。
阿喜说道:“陈娘子人挺好的,看着有一点古板,像盛娘子,但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钟攸凝当没听见她把两位管事娘子放一起对比,都快要为人家盛娘子抱屈了,猜测道:“又是晓露和米儿她们跟你说这位管事娘子姓什么吧。”
“不是。”
平时是这样,晓露和米儿进府久,又有阿禄这种给她们通风报信的,两个人知道好多私事,认识的人也多,阿喜平常有什么就问她们,完全把她们当“百科大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