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回到家，陆昭晞洗漱完靠在床头，时间已经跳到十点。

不知是不是因为公园那场当众唱歌引起的紧张后遗症，她脑袋还有点隐隐作痛。

不过这点痛还能忽略不计，她划过屏幕，点开绿泡泡里那个慵懒的布偶猫头像，欣赏完没一会儿，对话框下就多了条新消息。

【到家了吗？】

简单的几个字，惹得陆昭晞嘴角不自觉弯了弯：【早到了，你呢？】

【我也是，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互相道完晚安，陆昭晞放下手机，不一会儿又点开和苏晓的聊天框。

苏晓还在兴奋的讨论明天中午那顿火锅和奶茶，消息一条接一条的蹦出来，充满无限活力。

陆昭晞一条条看完，认真回复了时间和地点，确认无误后，才放下手机，关掉床头灯。

房间陷入黑暗，精神已经很疲惫，尽管如此，她还有些睡不着。

九月闷热许久的天气终于在夜间落下雨点，刚洗完澡好像的身体似乎又开始黏腻起来，陆昭晞掀开夏凉被，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

***

夏日下午的阳光依旧刺得人眼睛生疼。

小小的手攥着一张纸，边缘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纸上事鲜红的“100”和老师对小昭昭第一名的评语。

她很高兴，跑得极快，满心满眼都是冲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妈妈。

书包在背后一跳一跳的，如同她此刻激动的心。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

客厅里很安静，静得很不寻常。

见状，小昭昭歪着脑袋喊了一声：“爸爸？妈妈？”

下一秒，厨房的方向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拖拽的声音。

她好奇的走过去，推开虚掩的厨房门。

刹那间，一股浓烈又令人作呕的气味猛地钻入鼻腔。

然后，她看见了。

以往总是背着她骑马的爸爸，身上沾满大片大片暗红色的污迹，他背对着她，手里握着一把大刀，正用力剁着地板上的东西，身旁洒满零碎的四肢。

爸爸听到动静，转过头。

那张慈爱的脸庞，此时扭曲得完全陌生，他眼里布满血丝，充斥着一种无言的疯狂。

他看见门口呆立的小女孩，提着刀尖还在滴落液体的砍刀，朝她走了过来。

“昭昭……”

爸爸的声音很嘶哑，眼前所见之事瞬间让她呆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沾血的刀锋逼近。

小昭昭被抓住脖子提溜到菜板上，盯着近在咫尺的指甲壳几近窒息。

“离我女儿远点！”

就在这时，一声哭喊声从门外传来，妈妈扑进厨房，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爸爸，把她从混杂着一堆形状模糊的血肉间抱了出来。

“跑！昭昭快跑！”

混乱、拉扯、尖叫声，还有妈妈痛苦的闷哼和温热液体溅到脸上。

从此，世界在她眼前彻底崩塌……

再后来，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的记忆像是被硬生生挖掉了一大块，只剩下持续不断地恐慌，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分裂，分裂出不同的“人”。

一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一个冷漠的隔绝一切，一个尖叫着要毁灭所有靠近的人……

她们都是她，又都不是她。

她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筑起高墙，护住那个躲在最深处、伤痕累累的小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