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老刘的天塌了(第2页)
刘光天正在小院跟柳文娟贴窗花,闻声一个箭步跑了过来,手里还沾着浆糊。只见刘海中瘫坐在八仙椅里,脸色灰白如纸,右手死死攥着一封信,左手无力地垂着,茶缸翻倒在脚边,茶水洇湿了崭新的棉鞋。
"这是怎么了?"刘光天一个箭步上前,拇指重重掐住人中。院里众人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帮忙。许大茂端着醋碗,三大爷拿着清凉油,连傻柱都拎着擀面杖从厨房跑出来。
刘海中悠悠转醒,浑浊的老眼却直勾勾盯着房梁。二大妈颤抖着展开那封被攥皱的信纸,念着念着就带了哭腔:"...岳父调任南方二厂副厂长,雨婷已有身孕,举家南迁,儿:刘光奇。"
"这个不孝子啊!拿走我一千块钱,房子没买成,人倒跑没影儿了!"刘海中突然扯着嗓子嚎了起来,沙哑的嗓音惊得窗台上的老猫"嗷"地一声窜出去,打翻了几个腌菜坛子。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望着院门口,仿佛还能看见二十年前那个骑在他脖子上摘枣的小娃娃。
"白养了...白养了啊..."刘海中坐在八仙椅上,把脸埋进粗糙的手掌里。西斜的日头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活像一截枯死的树桩。
刘海中这一生的父爱最终还是错付了。从小培养的养老人跑了。
院里的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三大爷的眼镜片反着冷光,许大茂嘴角那抹笑像刀刻的疤,傻柱的擀面杖在围裙上蹭出一道油印子。刘光天站在阴影里,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冬天,大哥穿着新棉鞋去上学,他只能把冻裂的脚趾往旧布鞋里蜷缩;想起父亲每次喝醉后的念叨:"光奇是读书的料...光奇是咱家指望..."
现实就像记狠辣的耳光,抽得刘海中踉跄着扶住八仙桌。
刘海中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对上了二儿子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刘光天的目光里没有怨恨,没有得意,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他就这么静静地看了父亲一眼,转身向小跨院走去,鞋子踏在青砖上的声音像一记记闷锤,砸在刘海中心头。
院里的老槐树突然沙沙作响,抖落一地枯叶。刘海中望着二儿子挺拔的背影,恍惚间看到当年那个被他忽视的小男孩——那个寒冬腊月光着脚去上学的孩子;那个饿着肚子把窝头让给弟弟的少年;那个参军离家时,独自背着行囊走出院门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