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萌萌高烧,血玉为引的警告
县城里关于“江家诅咒”的流言,还在风中发酵。而风暴的中心,江家老宅,却已提前迎来了凛冬般的死寂。
江卫国倒下了。
不是被敌人打倒,而是被他自己那把最锋利的刀,反噬了。
从国营饭店回来的那个夜晚,他强撑着走完了回家的路,在关上院门的那一刻,便再也支撑不住,一口心血喷出,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他透支了太多。
那颗“血阎王”,抽干的不仅是他那好不容易恢复的、稀薄的灵泉雾气,更是他附着在这具身体上的、两世为人积攒下的神魂之力。
柴房里的灵泉空间,前所未有的死寂。
黑土地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崩塌。
泉眼彻底干涸,连一丝雾气都不再生出,只有一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洞口,像是通往虚无的入口。
这一次,江家是真的陷入了绝境。
苏秀云的世界,塌了。
前一刻,这个男人还是她心中无所不能的、为她遮蔽一切风雨的神祇。
下一刻,他就变回了一个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脆弱的凡人。
她没日没夜地守在床边,用热毛巾一遍遍擦拭着他冰冷的额头,又将家里仅存的米熬成最稠的粥,撬开他的嘴,一勺一勺,艰难地喂下去。
孟山三人也来了,他们像三尊沉默的铁塔,守在院门外,谢绝了一切试图前来窥探的村民。
他们不多言,但那份用命来守护的姿态,给了苏秀云一丝喘息的余地。
然而,厄运,总是喜欢找上最脆弱的人。
第三天夜里,一直乖巧地陪在旁边的萌萌,突然发起烧来。
起初只是脸蛋泛红,呼吸急促。
苏秀云以为是孩子受了惊吓,用土方子给她擦了身子,可不但没用,那股热度反而愈演愈烈,到了后半夜,萌萌小小的身子烫得像一块烙铁,开始说胡话,小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辣椒……爷爷……红色的辣椒在哭……”
苏秀云的心,彻底乱了。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萌萌说过同样的话。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公公,又看着在热度中备受煎熬的孙女,一股灭顶的绝望,将她死死淹没。
她背起萌萌,疯了一样地冲出家门,敲响了村里赤脚医生的门。
草药、针灸、推拿……
所有的方法都用尽了,萌萌的烧却一丝一毫都没有退去,反而有越烧越凶的架势。赤脚医生最终只能摇着头,让她赶紧送去县医院,再晚,孩子恐怕就烧傻了。
苏秀云抱着滚烫的女儿,站在寒风刺骨的院子里,泪水无声地滑落。
去县医院?
她一个女人家,抱着孩子,深更半夜,怎么去?
就算去了,那高昂的医药费,又从哪里来?
她感觉自己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孤立无援的、只能任由命运宰割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