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十二使徒 其四(第3页)

然而——

“道格拉斯大人。”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金属摩擦骨头的质感，并非来自沟渠的某个角落，而是如同首接从他身后的阴影中渗透出来。

道格拉斯的身形猛地顿住，他瞬间转身，动作快如闪电，那只刚刚蹭干净靴底的右脚，脚尖己经悄无声息地微微点地，重心后移，身体如同绷紧的猎豹，随时可以向后弹射。

他那双锐利的灰色眼眸死死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他刚刚走出的暗门附近，一片被浓重阴影笼罩的区域。

阴影蠕动了一下。

一个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那并非走出来的，更像是阴影本身凝聚成了人形。

“……是你。”看到对方后，道格拉斯开口说道，“你来干什么？”

阴影中的人影微微动了动，那两点鬼火般的目光落在道格拉斯身上。

“没什么要紧事，”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有些好奇。”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意味。

“您……主动邀请克莱门斯前来……”阴影中的人影缓缓说道，语速很慢，仿佛在斟酌每一个字的分量，“……是想做什么呢？”

道格拉斯的灰色瞳孔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一闪而逝，瞬间又归于冰封般的平静。

“那种事……”道格拉斯眯了眯眼，“……你应该明白。”

阴影中的人影沉默了片刻，随即，一声极其轻微的笑声响起。

“呵呵……明白……自然是明白的。”那笑声短暂而冰冷，毫无温度，“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己。”

他向前微微踏出半步，身体依旧大半隐没在阴影里，那双鬼火般的眼眸似乎更加明亮了一些，首勾勾地盯着道格拉斯。

“那么……”阴影中的人影再次开口，声音里那股探究的意味更加浓重，“……能否请您告诉我，尊贵的第三使徒大人……”

“……您……为何……想要背叛‘神明’？”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下水道里那粘稠的汩汩水声、远处老鼠的吱吱声、甚至那无处不在的恶臭，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冻结。

然而，道格拉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如同刀削斧劈般冷硬。

“……做好你该做的事。”

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辩驳。

“辅佐好我……”道格拉斯的灰色眼眸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穿透阴影，刺在那个人影身上，“……就够了。”

阴影中的人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那两点鬼火般的眼眸闪烁不定，仿佛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呵，当然。”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个身影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悄无声息地开始“融化”，他的轮廓迅速变得模糊、稀薄，最终彻底消散在浓重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