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满城惊惧，一人请死战

“钻山豹”高迎祥！

当这三个字从信使干裂的嘴唇里吐出来时，总兵府议事堂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凝固成一块沉重的铅。￠欣/丸~ - ^神?占· .追*蕞*鑫\漳_节,

这不再是那种几百人的小打小闹。

这是高迎祥。

是那股裹挟着数十万饥民，连破数座州县，让官军望风披靡的滔天洪流！

那是一场足以吞噬一切的天灾。

钱大海端着茶碗的手，在空中僵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

他想把茶碗放回桌上，但掌心的剧烈颤抖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啪！”

茶碗脱手，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摔得粉碎。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血色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面对末日时的灰败。

整个云州卫，就算把伙夫和马夫都算上，能拿起刀站上城墙的，也不足五千人。

“慌什么！”

钱大海猛地一拍桌子，试图用雷霆般的吼声，掩盖自己几乎无法控制的颤抖。

“天，还没塌下来！”

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城里的富户己经疯了一样收拾细软，拖家带口地往南门挤，城门官的刀鞘都抽断了，也拦不住求生的人潮。

人心，己经散了。

“总兵大人！”

指挥佥事张彪第一个扑了出来，声音尖利，带着哭腔，仿佛天己经塌了。

“万万不可出城浪战啊！流寇势大，数以万计，我等兵少，出城便是以卵击石，白白送死！”

他重重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泪俱下。

“为今之计，唯有紧闭城门，死守待援！只要我们守住十天半月，朝廷的大军一到，云州之围，自解啊！”

堂内一众将校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跪倒附和。-6,腰?墈_书?枉\ ^冕_废-跃?黩!

“张大人言之有理啊！我云州城墙高池深，只要粮草足够，守他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是啊总爷，咱们的家眷产业都在城里，关上门，他们流寇还能长翅膀飞进来不成？！”

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将官，此刻一个个吓得腿肚子发软，满脸鼻涕眼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云州城那并不算坚固的城墙上。

钱大海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视线，越过这群丑态百出的废物，落在了角落里那个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身影上。

“王千总，你怎么看？”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王小二从队列中走出，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仿佛城外的不是数万大军，而是一份写满数字的战报。

“守，是等死。”

他只说了西个字。

西个字，却让整个议事堂哭天抢地的噪音，戛然而止。

张彪猛地抬起头，面目狰狞。

“王小二，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动摇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