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老将赠礼是恩也是锁

总兵府的欢送宴，办得异常隆重，甚至有些刻意的张扬。·艘?嗖~暁*税*罔- `芜¨错^内?容?

钱大海一反常态，频频举杯，将王小二夸成了一朵花。

“少年英才！”

“国之柱石！”

好话像是不要钱一样，从他那张饱经风霜的嘴里，滔滔不绝地往外倒。

堂下的将校们，包括那个前几日还想找茬、此刻鼻青脸肿的指挥佥事张彪在内，全都换上了最谄媚的笑脸，跟着高声附和。

唯有李铁牛等一众王小二的心腹，只是闷着头喝酒。

这酒，喝得他们心里发堵。

这气氛，说不出的别扭。

王小二来者不拒，酒到杯干，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这只老狐狸，是在演戏给全云州的官兵看。

看他钱大海是如何的宽宏大度，是如何的爱惜羽翼。

更是要用这份恩情，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王小二套上一道无形的枷锁。

他王小二，是他钱大海一手提拔起来的。

这份香火情，你走到天涯海角，都跑不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钱大海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

“本将与王副将，还有些体己话要说。”

众人躬身告退。

空旷的厅堂里，只剩下两人，还有那在风中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的烛火。

钱大海亲自给王小二斟满一杯酒，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从怀里，摸出两份叠得整整齐齐的契书，缓缓推了过去。

“这是老夫在京城的一处宅子，三进的院子，不大，但够你安家了。”

“还有城郊的一座庄子，每年也有些薄产。?白?马`书`院! +勉`沸^跃·黩_你此去京城，人生地不熟，先有个落脚的地方。”

王小二的目光落在契书上，没有伸手。

钱大海又拍了拍手。

两个心腹亲兵抬着一只沉重的大木箱，走了进来，重重放在地上。

“砰！”

一声闷响，仿佛砸在人的心口上。

箱盖打开，烛光下，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反射出冰冷而刺眼的光芒。

“京城花费大，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处处都要打点。这里是五千两白银，你拿着，别省着花。”

王小二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钱大海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他死死盯着王小二，像是要看进他的骨头里，缓缓地，一字一句。

“你小子，是嫌老夫给的少，还是……信不过老夫？”

“总爷的厚爱，末将愧不敢当。”

王小二终于开口，他站起身，对着钱大海，深深一揖。

“总爷，您给的这些，太重了。”

“末将此去，前途未卜，生死难料，不能拖累总爷。”

“混账话！”

钱大海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几步走到王小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