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茅庐三顾请神匠

京城匠户营，是这座天子之城里最没有光彩的角落。?a.b\c_w+x·w+..c￠o_m*

这里的空气中永远飘着煤烟和铁锈的味道，胡同狭窄泥泞，两旁的屋子低矮破败，像是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老狗。

王小二的目标，就在这片破败的最深处。

一个名叫毕承恩的老匠人。

柳如烟送来的情报里，此人乃是前朝火器大家毕懋康的族人。

其家族曾因毕懋康而显赫，后因党争倾轧而家道中落。

他本人也因试图复兴祖上技艺，上书首言火器弊病而得罪了工部要员，被罢官去职，贬入匠籍，在这匠户营里蹉跎岁月。

王小二第一次来，穿着官服，只带了魏合。

他敲开了那扇朽坏的木门。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了一道缝。

门内，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油污的老者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蚀骨的厌恶和不耐烦。

“官服？”

“又是来催缴‘孝敬’的？”

“银子放在门口，人，可以滚了。”

他甚至懒得多看王小二一眼，只当又是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上官派来打秋风的。

“砰！”

王小二还没来得及开口，那扇破门就当着他的面重重关上，激起一地灰尘。

魏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己经按在了刀柄上，杀气一闪而逝。

“将军……”

“不必。”

王小二摆了摆手，脸上非但没有怒气，反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硬骨头，才经得起千锤百炼。”

他刚刚从门缝里，瞥见了院内一角，一个用烂木头和废铁搭成的架子上，似乎装着某种精巧的、类似联动装置的玩意儿。~x/w+b!b′o￠o?k_..c/o`m,

这人，心里还有火。

只是被灰烬盖住了。

第二次登门，是在三天后。

王小二换了身便装，手里提的不再是食盒，而是一块用粗布包裹的、沉甸甸的铁块。

门开了，毕承恩看到又是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怎么，嫌上次的门关得不够响？”

王小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的石阶上，布匹散开，露出一块黑黝黝、表面带着天然奇异花纹的铁锭。

“晚辈行伍出身，不识货。”

“只知这块铁，是上次剿匪时，从一个鞑靼头目帐中缴获的，寻常刀剑难伤分毫。”

“此等宝物，放在我这粗人手里是明珠暗投，想来想去，京城之中，或许只有先生这等大家，才配得上它。”

毕承恩的视线，瞬间被那块铁锭牢牢吸住。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

他弯腰，用两根手指捻起那块铁，那双满是油污的手，此刻却稳得像磐石。

“乌兹钢……”

他嘴里吐出三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沉默着，提起铁锭，转身进屋，却依旧没有请王小二进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