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宣府酒宴藏刀兵

李毅的脸色，从青到白，再从白到灰，最后化作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k?u?x*i-n?g~y!y¨.·c\o+m^

他双腿筛糠般抖着，要不是亲兵在后面死死架住，恐怕当场就要瘫在宣府冰冷的城砖上。

“王……王将军……神威……神威……”

他哆哆嗦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小二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径首走到面色同样惨白的宣府总兵孙祖寿面前。

“孙总兵。”

他用马鞭轻轻拍了拍孙祖寿那肥硕的肚皮。

“本将的炮，尚可一战否？”

孙祖寿浑身一个激灵，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此刻哪还有半分地主老财的倨傲，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战！可战！王将军天兵天将，神炮一响，鞑子灰飞烟灭！末将……末将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哦？”王小二挑了挑眉，“那为何鞑子兵临城下数日，孙总兵却只敢龟缩城中，连一炮都不放？”

“莫非孙总兵的炮，都是泥捏的不成？”

孙祖寿的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他知道，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将军明鉴！”

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非是末将不放炮，实乃……实乃城中炮手疏于操练，火药也……也有些受潮，末将是怕，怕一炮不响，反而折了我大明的锐气啊！”

“火药受潮？”

王小二冷笑一声。

他走到一门明军自备的佛朗机炮旁，伸手从炮衣的缝隙里抹了一把，捻了捻，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天¨禧`暁+说

“孙总兵，这火药里，硝石不足五成，硫磺倒是不少，可这木炭，用的却是没烧透的杂木。”

“这种火药，别说打鞑子，就是拿来放烟花，都怕它不响。”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你，就是这么给陛下守国门的？”

孙祖寿的头埋得更低了，胖大的身躯抖成了一团。

王小二没有再逼他。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他环视了一圈城头上那些面面相觑的宣府将领，朗声道：“今日本将初来乍到，小胜一场，当为将士们庆功！孙总兵，今晚就在你府上，大排筵宴，犒赏三军！”

孙祖寿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是是是！末将遵命！末将这就去安排！一定让王将军和神机营的弟兄们，吃好喝好！”

当晚，总兵府灯火通明。

酒宴之上，孙祖寿果然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山珍海味流水般地端上来，窖藏了三十年的女儿红，一坛坛地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