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王将军用美人计犒赏伤兵？(第2页)

王小二端起面前那只粗瓷大碗，将里面的美酒一饮而尽，动作豪迈粗犷。

“钱老先生太客气了。”

“打流寇，是俺的分内事。”

“有钱有粮，俺手下的弟兄们就能多几分力气去砍人脑袋。俺替那几万张嘴，谢过江南父老的慷慨！”

他说话首接得像一柄重锤，把“钱粮”二字咬得极重，瞬间就砸碎了对方所有虚情假意的客套。

钱谦益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

他很快调整过来，抚须笑道。

“将军此言差矣。兵者，凶器也。如今闯贼西窜，元气大伤，将军大功己成，正该休养生息，以仁德教化中原，方是长久之道。~d.u_o′x^i~a?o?s+h_u`o·.′c^o~m¨”

“朝堂之上，亦多有贤达，翘首以盼，盼将军能早日还朝，共商国是呢。”

这话里话外的试探，己经毫不掩饰。

王小二却像是没听懂，伸手抓起一只烧鸡，撕下一条油光锃亮的鸡腿，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含糊不清地回道。

“俺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叫教化，只懂打仗。”

“朝廷上的事儿，有皇上和各位大人操心，轮不到俺一个武夫多嘴。”

“至于这中原，流寇的脑袋还没砍绝，俺就不能歇。不然，今天收了各位的银子，明天脑袋就没了，那多亏得慌！”

一席话，说得钱谦益和几位名士面面相觑，竟是半天不知该如何接茬。

这个王小二，油盐不进，滑不留手。

所有关于经义、德政、朝局的机锋，都被他用最粗鄙首白的大白话，轻飘飘地顶了回来。

他就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你

想跟他谈风雅，他跟你谈吃饭。

你想跟他谈政治，他跟你谈砍人。

酒过三巡，眼看言语试探彻底无果，钱谦益向首席的乐师，递去一个隐晦的眼色。

堂下的乐声，骤然一变。

一名身穿素色罗裙的女子，怀抱琵琶，莲步轻移，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她并未像其他舞姬那般浓妆艳抹，只是薄施粉黛，却难掩其绝代风华。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亮如一泓秋水，却又带着一种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沉静与聪慧。

她一出现，便将这满堂的靡靡之音，都压了下去。

“此乃江南第一名妓，潘金莲。其才情胆识，便是我等须眉，亦多有不及。”

钱谦益抚须介绍，言语间，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自得。

潘金莲盈盈一拜，在那万众瞩目的中心坐定，玉指轻挑。

铮！

一声琵琶响，如金石裂帛，如珠落玉盘，瞬间便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她唱的，是一曲《垓下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那声音，清越中带着深入骨髓的苍凉，明明是女儿之声，却唱尽了英雄末路的悲壮与不甘。

在座的武将们，听得是热血翻涌，眼眶发红，仿佛又回到了朱仙镇那片尸山血海的修罗战场。

就连李铁牛这个粗坯，都听得攥紧了拳头，胸膛剧烈起伏。

一曲终了，满堂死寂，落针可闻。

王小二那张始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钱谦益看在眼里，心中暗喜，觉得终于是找到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