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我的嘴再说真话,可谁会信?(第2页)
“不是炸弹。”沈默将教学日志摊在茶几上,指尖点着“梦见学生用我的嘴说话”那行字,“林老师的执念是‘让真相被听见’,所以残响会寻找能‘发声’的载体。我主动成为传声筒,用我的语言结构覆盖它的编码——认知反嵌。”
小吴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跳出绿色的波形图:“理论上可行,但风险是……”他突然顿住,抬头时眼镜片反着光,“它可能把你的意志也当成新的执念源。就像往火里倒油,烧得更旺。”
沈默从抽屉里取出eeg监测仪,金属电极片在掌心投下冷光:“所以需要你调整震动频率,干扰它的共鸣周期。”他转向刚进门的苏晚萤——她抱着录音设备,发梢沾着博物馆走廊的穿堂风,“苏小姐,录音时注意语调和林老师生前讲座的频率一致,误差不超过0.5赫兹。”
苏晚萤将设备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拂过麦克风网罩:“我明白。她给特校家长做宣讲时,每分钟120字,重音在‘孩子’‘未来’这些词上。”
凌晨两点,启音学校地下室泛着霉味。
沈默站在三面黑板中央,粉笔灰还残留在槽缝里,像被按停的时间。
小吴在墙角调试震动发生器,电线蛇一般爬过地面;苏晚萤抱着录音笔,背抵着当年林老师放教具的木柜,阴影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开始。”沈默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荡开。
低频震动从脚底传来,像有无数小锤在敲击胫骨。
苏晚萤的录音混着他的诵读声升起:“二零二一年三月,我发现特校基建款被挪用了一百七十万……”
起初只有灰尘在空气中漂浮。
当他念到“你们不必开口,只要看着我,我就存在”时,墙面突然腾起黑雾——那是积年累月的粉笔灰与火灾残留的灰烬,此刻竟聚成模糊的人形轮廓,眼窝处是两个更深的黑洞。
沈默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想起解剖台上的尸体,被钝器击打后皮下出血的形状,和这灰影的轮廓竟有几分相似——那是某种记忆的具象化投影。
“我现在看着你。”他向前迈一步,鞋跟碾碎脚边的灰堆,“但我要说的,不是你让我说的。”
灰影的手抬起来了。
那是手语里“撕扯喉咙”的动作:拇指与食指成钳状,从喉结处狠狠向下拉。
沈默的喉咙突然像被铁钳攥住。
他听见自己的肋骨发出“咔”的轻响,胃酸翻涌着烧穿食道,一口血混着碎沫喷在灰影胸口——那灰影竟像有实体般,被血珠砸得向后踉跄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