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花枝

几日过后。

云溪晚正坐在桌前吃早膳,近几日大房许是在密谋些什么,没人过来打搅她,她也落得个清净。

却见一婢女小跑至门外,行礼恭敬道:“小姐,太子殿下在前厅等您。”

“我知道了。”

回了那婢子的话,云溪晚将手中的木箸放下,起身朝站在一旁的商陆说道:“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准备走了。”

说罢便独自迈出院子,朝前厅走去。

还未进入前厅,远远便看见屋中居于主位上端着茶盏的红衣青年,下首坐着一脸带笑的云盛重。

云溪晚迈入屋内,朝着主位上的青年叩首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江清听轻咳两声,苍白的面上浮起一抹笑意,“云小姐不必多礼,你我已被赐婚,将来自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

“多谢殿下。”云溪晚再次行了一礼,缓缓起身,向下首的座位走去,心里却不住腹诽:这太子殿下,在人前倒是另一副面孔,也不怪世人谈及他皆是惋惜之情。

“云大人,孤此番前来是想让云小姐陪孤南下巡游。”江清听视线落在云盛重身上,轻咳两声后继续开口道:

“孤这身子骨如今是一日不如一日,怕是等不到与云小姐完婚那日了。孤只想在那日到来前,能有佳人为伴,看看我大好河山。”

江清听咳着嗽,用帕子掩着唇,磕磕绊绊地将话说完。

耳边红玉耳坠微动,他低垂着眉眼,悲凉的情绪在他眼中流转,话语中满是对大祁河山的向往。

下首的云盛重本想一口回绝的声音哑在了肚子里。

太子殿下搬出了自己时日无多,想看大祁河山的话出来,云盛重纵使是再不希望他们南下,也毫无理由,若再拒绝,便有些不识好歹了。

云溪晚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不住感叹:太子殿下的演技真是一绝啊!

“孤已安排好车马,稍后便与云小姐启程。”

一听这话,云盛重瞳孔放大,有些手足无措道:“今日就启程?这……这是否过于急切了些?”

“因着孤的原因,车马必会走得慢些,如今已近暮春时间,若不早些启程,这一来二去怕是耽搁许久。”

江清听病弱的脸上浮现出歉意的笑,微微低了低眉,而后说道:

“云大人若是觉得紧迫了些,那晚些时日再启程也无妨,只回程过晚,误了父皇的寿辰。”

云盛重再次哑了声,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最后只得咽下去。

心里头好似堵着一股气,云盛重放在膝上的手攥紧,一言不发,低头佯装沉思。

见云盛重如此姿态,江清听不似方才柔弱的神情,嘴角轻扬露出略带锋芒的笑意。

继而面上神情一扫,又恢复到先前病弱温润的神态,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裳。

“既然云大人并无异议,那孤今日便带着云小姐启程了。”

说罢未等一旁的云盛重反应过来,径直离去。

走到云溪晚身旁时,他顿了顿,“破军,你帮云小姐收拾行李。”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朝外离去。

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屋外一身着黑衣的侍卫恭敬地走进,行了一礼道:“云小姐,属下破军。”随后便垂首站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