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明君

看见那枚令牌,云溪晚愣住了,脑海中涌现出一年前在边关营帐中的场景。

令牌虽只有一半,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整块令牌原先刻着的文字。

若将两半令牌合二为一,便组成了一个云字。

这是云家军令牌。

而这令牌的另一半,如今在她手中。

老妪将令牌连带着裹布一起朝云溪晚的方向推过去,言语颇为感慨道:“既然小姐是恩人的女儿,那这物什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云溪晚顺从地将老妪推来的半块令牌收起。

见她将物什收回,老妪心中重担终于落地。

“对了,两位恩人如今怎样了?过得可好?不知老婆子我可否还能再见恩人一面?”老妪忐忑地询问着。

云溪晚沉默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最终还是将爹娘已去的消息隐瞒下来,笑了笑说道:

“婆婆怕是见不到了,爹娘前些日子说要看遍天下,出远门游历去了,归期未定。”

老妪听到这消息,并不在意,反而颇为高兴地说道:“那便好那便好,听到恩人过得如此自在,老婆子我也放心啦!”

云溪晚笑而不语。

“拉着小姐絮絮叨叨如此久,这天色也快暗了,小姐快回去吧,莫要让您的朋友等急了去。”

她看了看窗外,说完这话,立即站起身来,动作与神态有些许急切,令云溪晚心生疑惑,但也顺从地站起身。

待走至巷口,老妪停住了,张了张口欲要出声,却咽了下去。

云溪晚敏锐地注意到老妪似是有重要的事情想与她说,站在原地没急着离去。

见云溪晚一直盯着自己,老妪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咽回去的话说出来:

“小姐应是南下游玩,想必不会在定安县久留,老婆子有一个不情之请。”

云溪晚颔首答应。

“老婆子我有一个孙女,她叫黄柳青,与小姐一般年纪,但她前年被州县郡守看上了去,那郡守为人强势,时常苛刻我们这些百姓,我那孙女为了我随着他去了……”

老妪说到这,早已停歇的泪水再一次涌了上来,双手不停揉擦着眼睛,声音哽咽。

“老婆子我……就是想请小姐能不能替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那郡守欺负……”

云溪晚不解问道:“既然那郡守如此欺压百姓,枉顾律法,为何朝廷无人整治?”

老妪长叹一声,随即愤恨道:“朝廷怕是早已与那郡守同流合污,那郡守说是在朝中有个劳什子大官撑腰,所以无人敢违逆了去,所以才敢如此无法无天!”

云溪晚拉过她的手安抚道:“婆婆放心,倘若您孙女愿意,我会把她救出来的。”

老妪的泪水已布满面庞,听见此话,更是一时说不出声。

“老婆子能遇见小姐一家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小姐这,真是让老婆子我无以为报啊!”

说着,那老妪挣开了云溪晚的手就要跪下磕头,却被云溪晚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

“婆婆不必如此,只是我的举手之劳。”

“天也不早了,婆婆快些回去歇息吧。”

见老妪依旧哭得惨烈,又有作势跪下之意,云溪晚只得无奈劝她先回去歇息。

待见着老妪的身影在眼中消失,云溪晚才踏着暮光朝客栈走去。

一路上见所有摊贩都着急忙慌地收拾着自己摊位上的东西。

已收拾好的甚至将包袱朝肩上一扛就快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