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半 作品
第42章 大字不识几个
王同志最后的杀招,像一把无声的尖刀,抵在了何雨柱的喉咙上。
整个技术科,落针可闻。
那三台刚刚被诊断出隐疾的精密仪器,还在发出细微的嗡鸣,此刻听来,却像是为某人谱写的哀乐。
刘科长靠着墙,努力让自己不滑下去。工程师孙建新,那张因震惊而惨白的脸,此刻又涨成猪肝色,他死死盯着何雨柱,想看他如何圆这个弥天大谎。
道理?一个木匠的土方子,能有什么道理?
何雨柱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把油光锃亮的小铁锤。锤头不大,锤柄是老槐木的,被他的手汗和机油浸润得深沉温润。
他想起了父亲何大清,那个坐在院里,一言不发劈着柴火的男人。也想起了铁盒里,母亲穿着实验服,站在戈壁滩上的那张照片。
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此刻在他身上,被这一个问题逼到了悬崖边上。
何雨柱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半分慌乱,反而是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朴素的认真。
“王同志,我爹没跟我讲过什么大道理。他就是个木匠,大字不识几个。”
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给所有人一个缓冲的时间。
“他就跟我说,天底下的东西,活的死的,都有自己的纹路。树有年轮,人有掌纹,铁疙瘩放久了,里面也会长出看不见的‘锈’。这都是它们的命数。”
这番话玄之又玄,孙建新几乎要当场嗤笑出声。
何雨柱没理他,继续对着王同志说:“我爹说,敲木头,能听出里面是实心的还是空了,有没有被虫子蛀过。那是因为好木头的声儿,是整的,是一股劲儿。被虫蛀过的木头,声儿是散的,是虚的。敲铁疙瘩,道理也是一样的。”
“这门手艺,没啥稀奇的。就是个熟能生巧。”
他把一套超越时代的精密诊断技术,用几句最接地气的比喻,解构成了一种近乎于唯心主义的工匠经验。
王同志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是,全四九城的木匠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为什么别人不会这门手艺?为什么只有你父亲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