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野性
包间内,桌上处处残留着水渍,是酒杯倾倒或是茶水溅出的痕迹,几瓶尚未启封有幸存活下来的酒水孤零零地躺在桌子边缘,或是地面。
桥牌四散各地,室内尽显杂乱。
都铕瘫软在软皮椅上,醉眼朦胧的姿态盯着方才全无坐过的椅子。
手背上被砸碎贱过来的玻璃碎碴刺的伤痕累累。
他似乎没有在意,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起身将腹前的纽扣系上,瞥了眼都铕扎着玻璃碎碴的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俯视启唇:“受伤了就去当事人的面前卖惨,得让她知道你受伤了,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心疼你,否则这罪白受。”
沈律一见他除了喘气就跟死了似的,无奈摇头,兄弟里也就他还算个人,怎么一碰到女人的事,这么没出息。
“她心里还有你。”
沈律一是律师,擅长察言观色,思维敏捷,逻辑缜密,能够及时挖掘细节,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
他方才看到全无听到都铕说“你他妈谁啊?少管老子”这句话,虽面色平淡事不关己,但是眼神出卖了她。
落寞,难过。
作为已婚人士,章辛怀跟沈律一有着同样的感觉。
他大概知晓哪位美女是全无的时候,眼神几乎跟都铕一样落在她的身上,当然不是觊觎人家的那种垃圾眼神,而是观察,更多的是感兴趣。
若是不喜欢,若是打算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全无在看到都铕的时候应该是坦荡或是无所谓,但全无的眼神充满着不安,不自在又或是胆怯躲藏。
像是害怕都铕误会似的。
“全无不是主动型的女人,看起来还有些闷郁,你一个大男人追老婆的时候不用要脸,把人牢牢擒在手里才最重要,贱点儿就贱点儿呗,我天天犯贱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妙。”
沈律一有时候很赞同这条半狗说的话,就因为他多半还是个靠谱的人,所以叫半狗,他余光扫了眼那两位情场浪子,简直没眼看。
抬步离开了包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都铕深陷沼泽慢慢沦陷,哪是轻易拔就拔出来的,除非将那处沼泽夷为平地。
他猛然起身,因醉意身子变得沉重,而后狠狠地摔在了软皮椅里。
“你们懂个屁,我的事你们少管!”
“……”
他扶着软皮椅边缘缓缓起身,却被椅腿绊了一下,狠狠地跪到了地面上,狼狈极了可他却不在乎,踉跄着身子将自己从地上拔起,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包间。
回到御景,他将自己四仰八叉地扔进那张能容纳四人的大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质问自己他还不够贱吗?
答案一定是贱死了。
贱到不顾一切,到头来依旧一无所获。
全无那个狠心决绝的女人怎么可能心里还有他?
她的心比南墙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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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苗舒怡把着方向盘还得分神通过后视镜时刻关注着全无的动态,她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们,气氛简直降至冰点。
倒是让苗舒怡跟吕清妍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全无身上的优点很多,但是她自己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可言,唯一自豪的就是医生的这份职业。
但是人总会有缺点,全无的缺点在此刻显示的淋漓尽致,大概用都铕的话来说就是冷暴力。
苗舒怡给吕清妍使了个眼色,总不能让全无就这么闷着吧。
“满满别跟都铕一般见识,你还不知道他?幼稚的跟狗一样,八成是得不到你犯了狂犬病。”吕清妍晃了晃全无,她这闺蜜的冷脾气她也了解了九年之久,之前也对她这样过。
当时要不是她不要脸,死皮赖脸的粘着全无让她理会自己,说不好现在连闺蜜都没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