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芳雨村不大，村子里的屋子都是沉重岩石搭建，粗粝敦实，看起来牢不可破。

村口一棵姿态扭曲看不出树龄的槐树在夜里像是张开双臂的索命厉鬼，然而最触目惊心的不是扭曲蜿蜒的枝干而是数也数不清的红绸。

这些红绸几乎挂满了每一根能承受重量的枝条。这些红绸在风沙中无力飘荡，崭新的红绸颜色鲜艳，陈旧的则早已褪色褴褛。

树干上还有几张破旧的不知何时贴上去的黄符，上面由朱砂绘制的符文已经模糊不清。

微与的目光在刺目的红绸和残破的黄符上停留，整个村子的氛围看上去压抑不已，连带着荒漠特有的燥热都变得更加的让人窒息。

看出微与的疑惑，刃年解释道：“因为和浮沙荒漠接壤，沙暴起来的时候常常有外出未归的村民被卷走，再也没有回来。每一条红绸都是被沙暴卷走村民的家人挂上去的。至于那些黄符，是用来镇妖的。”

微与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刃年的声音更轻了，“从裂缝出来的时候在村外躲过一阵，当时伤势很严重无法继续行走，我怕被发现就在村子外躲过一阵子，偶尔看见村民出来挂红绸，听见过他们祈愿。”

微与没再追问，她朝村子里看去，隐隐飘出一丝极淡的妖气。但那妖气像是一滴坠入湖水的墨滴，瞬间就消散无痕。微与面上不显，问道：“这些黄符镇得住妖吗？”

“黄符不过是村民的心里安慰罢了，至少我没被镇住。”刃年鼻尖忽然轻轻翕动，闻到沙暴又要起来的味道，脸色微变。“我们先找地方避避，沙暴又要来了。”

芳雨村院落不多，街道狭窄而空荡。两旁的石屋门窗紧闭，从村头走到村尾每一家屋内都没有一丝烛火光透出。微与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一缕极其细微的灵力悄然探出扫过整个村落。微与没有探寻到刚刚看到的那缕妖气，村内很平静。

夜风吹过空荡街道卷起细沙，微与跟着刃年加快脚步走进了村尾一处年久失修没有人住的院落。刃年进屋后利落反手关紧沉重的木门，他吃力将一个半人高的沉重石墩推到门后抵住。

刃年指尖腾起微弱灵火点燃屋内唯一一盏落满灰尘的烛台，昏黄光晕勉强照亮布满厚厚沙尘的屋内，他开始沉默而利落地收拾屋子。

微与目光缓缓扫过破败的屋内，最终视线停在灶台上方某处阴影角落。

屋外沙暴已经起来，风声渐厉，沙砾密集打在石墙上发出噼啪爆响，门板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不安的声响。

“主人，收拾好了，可以歇息了。”刃年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和沙砾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微与收回视线，跟着刃年进屋。刃年关上里间房门那刻，微与腰间的玉佩立刻飞出贴到了门上。屋外的沙暴声也一并被屏蔽。

“你觉得这屋子真能挡住外面的东西？”微与看着窗外突然问道。

刃年一愣，“为什么不能？芳雨村经常遇到沙暴，这边的屋子都是岩石建的，很牢固。”

“那歇息吧。”

巨大的赤瞳俯视着微与，赤红瞳仁中是翻涌的漩涡。她感受到不可抗拒的引力，她挣扎着想要逃离，但越来越靠近赤瞳。距离那只赤瞳不过三尺，神魂受到强力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