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七）传说（3）

谢雪莹屋子内的小几上摆了三个桃子，桌案上点着一炉香，整间屋子飘着甜丝丝的气味，让人分不清是香的味道还是桃子的味道。

“阿梨她……是不是死了？”谢雪莹盯着那炉香冉冉升起的烟雾，情绪有些低落：“她上次回京，给我带了解蛊毒的药。她说她要处理事情，就没有留下，径直走了。此后……再无消息。”

谢凝霜不语，谢雪莹继续道：“我知道她是墨阁的人，也知道把我送进蛇窟的人也认识墨阁的人，但是我不信阿梨是真心为了墨阁办事的。”

“二姐姐，是不是这样？”谢雪莹眉梢眼角带着焦急，谢凝霜点头，终于说出第一句话：“是，玫大师是好人，她加入墨阁，是有苦衷的。”

谢凝霜这时才闻出来，这屋子里点的香是桃鳞香，谢雪莹似乎看出谢凝霜微微皱起的眉，微微笑着：“二姐姐放心，此香无毒，阿梨帮我验过。”

谢凝霜微微点头，谢雪莹继续道：“兰姐夫以前也是墨阁的人，你与他……我是说，他背叛了你，曾经与敌国为伍，还烧了流冰宫，你们……为什么还能在一起？你还给他留了后人……”

谢雪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觑着谢凝霜的脸色，似乎害怕她不高兴。

谢凝霜看着谢雪莹，微微一笑：“三妹妹，因为我们彼此信任。”

谢雪莹不解，谢凝霜继续道：“兰厉仗义天涯，他的选择一定有他的道理。其实我一开始便知道我身边有墨阁的探子，可是兰厉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于水火，哪怕他是墨阁的探子，也足以让人动容。”

其实早在楠国机关窟时，我就发觉了他的异样了。更何况，兰厉其实是烬国派往墨阁的探子啊。谢凝霜心底如此回复道。

“可是后来他叛变了，还跟君临一起对付你们啊！这些，都是演戏的吗？”谢雪莹的声音略微大了些，似乎感觉实在是不能理解，随后又意识到现在已是夜晚，便微微掩了掩嘴。

谢凝霜回顾往昔，又会心一笑：“三妹妹，爱情是会让人盲目，但是也会给人以向前的力量。兰厉叛国，却也背负沉重的负担。他跟二殿下秘密通信，里通外合剿灭楠国，计划不容有失，而我是他们的一环。借由我，计划才得以实施。”

“可是……”

“虽然他一开始接近我可能是为了那个计划，而我也是贪图他的武艺，但是我不悔，至于他……应该是也不悔的。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谢雪莹沉默片刻，谢凝霜没有打扰她思考。谢雪莹又抬头看向谢凝霜：“二姐姐，真的存在两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之间，会产生爱情吗？”

谢凝霜有一瞬茫然，谢雪莹继续道：“我佩服二姐姐，写了休书一走了之，拒绝了家族安排的联姻。可是现在，二姐姐跟兰姐夫却又幸福的在一起。你说这是命运的安排，那是你们朝夕相处，处出了感情。而我跟他……不一定有二姐姐这么幸运。”

谢雪莹红了眼眶：“坊间谣传，谢家庶女克死了谢老板，所以无人愿意娶我。原本我打算跟二姐姐一样游历四方，增长阅历，丰富人生，可是那个杨百川却下了聘礼要娶我。”

谢雪莹微微颤抖起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吗？为什么还敢娶我？他有什么目的？”

谢凝霜抚着她的背，谢雪莹继续道：“我嫁了他，就要去中原了。背离京城繁华，远离故土，回到那个噩梦之地。说不定，还会听到蛇窟的流言，甚至被认出来。到时候，他……会不会嫌弃我？二姐姐，我怕，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