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低语
陆城的睫毛抖了抖,喉咙里就像堵了块烧得通红的炭,那干热的刺痛弄得他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下。
李弯弯的眼泪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呢,晶莹的泪珠在昏黄的光线里闪着微弱的光。
泪珠砸到他下颌的时候,那冰凉的感觉特别清晰,他都能数得出来这是第几滴——第七滴,滴到喉结上,又顺着锁骨滑进了衣领里,凉得他猛地一哆嗦,皮肤上一下子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嗡——”
耳朵边上突然就响起了像蜂鸣一样的震颤声,那尖锐的声音就好像有人拿着骨针在颅腔里轻轻搅和似的,弄得他太阳穴一个劲儿地跳。
陆城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儿的符文正透过校服布料发热呢,那滚烫的温度隔着衣服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金红的纹路在皮肤一阵一阵的灼热感。
“你们……没听见吗?”他声音都哑了,眼睛扫了一圈大家,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干巴巴的声音。
李弯弯的哭腔一下子就停住了,脸上还带着没干的泪痕呢,眼神里有那么一丝紧张;周川的断刃本来是垂在身边的,这时候突然往上抬了半寸,金属的断刃在光线里闪着冷光;林清瑶的指尖正顶着太阳穴,银色的眉毛微微皱着,眉头之间全是忧虑。
“在头顶。林清瑶说话的时候,声音比平常低了不少呢,低低的声音里还藏着点儿压抑,就好像这么说吧,“就像某种频率一块儿共振似的,直接就往脑袋里钻。”那声音啊,就跟带着看不见的劲儿似的,直直地就冲着他们的大脑去了。
陆城呢,顺着她看的方向就抬起头来。
那天空啊,裂隙收缩之后就泛着青灰色,就像一块落了灰的琉璃似的,看着就有一种让人觉得压抑的感觉。
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楚了,不是说话的声音,是带着韵律在那儿震颤呢,就像古钟敲完之后的余音,长长的,还特别沉闷,又有点像潮水漫过珊瑚礁时候的那种悄悄话,轻轻的,但是又莫名地有股子力量。
他胸口的符文突然一下子就特别亮,刺目的光从衣服里透出来,烫得他直吸气儿,在那震颤的声音里居然还能听出来几个模模糊糊的音节:“来……深……处……”
“引导。”陆城一下子就说出这俩字儿来,“这声音是在引导咱们去一个什么地方呢。”
林清瑶的瞳孔稍微缩了缩,“这是深渊那边的共鸣频率。”她把碎玉拿在手里,“说不定它想让咱们找到什么东西呢。”
周川手里的断刃突然在手掌心里转了个圈儿,金属摩擦的声音把空气都刺破了,那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小心有陷阱。”他的眼睛扫了一眼陆城发白的嘴唇,又看向石棺那个方向——那儿的暗红色纹路已经褪成淡紫色了,就像一块被揉皱了的血布似的,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儿。
赵无极既然能借着石棺来换容器,肯定也能拿这个声音当作诱饵啊。
李弯弯冷不丁地紧紧攥住陆城的手腕,她的手心还沾着刚刚扑过来的时候蹭到的血呢,再加上陆城的体温,黏糊糊的。
那又温热又黏腻的感觉,让陆城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得去。”李弯弯仰起脸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但是她的眼睛却亮得出奇,透着一股坚定的劲儿,“陆城不是说要查清楚赵无极的计划嘛,那咱们就去查。”
周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足有三秒呢,突然轻轻笑了一声,把断刃往肩膀上一扛,肩膀上的肌肉就微微鼓起来了。
“行,我来保护你们。”他转身的时候,松木香夹杂着血锈味一下子就扑过来了,那股刺鼻的味儿让林清瑶往后退了小半步,鼻子皱了皱。
“走。”陆城撑着膝盖站起身来,两条腿酸得发软,身体都微微晃悠起来,李弯弯马上就去扶住他的腰,她那温暖的手好像传递着力量。
陆城能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在打哆嗦,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可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了,就像有一根细绳子拴着他的魂儿似的,一下一下地朝着某个方向拽着,弄得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声音的指引走了。
大家就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当第一块歪歪斜斜的路牌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李弯弯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那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鹿城旧区”这四个字被一道裂隙撕开了一半,就像一道特别狰狞的伤疤似的,那歪歪扭扭的字体好像在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灾难呢。
一股腐臭的味儿突然就冒了出来,那刺鼻的气味啊,就像一团黑乎乎的雾似的,一下子就把他们给裹住了。
这味儿是腐烂的食物、污水还有死亡气息混在一块儿的,闻着就想让人吐。
李弯弯皱着鼻子,赶紧捂住嘴,眉头死死地拧在一块儿,眼睛里全是嫌弃。
周川那断了的刀刃“唰”地一下就出来了三寸,刀刃可锋利了,闪着寒光呢。
林清瑶的银绳从袖子里滑了出来,在指尖绕了两圈,银绳在光线下有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光。
街道两边商铺的招牌歪七扭八的,玻璃橱窗碎得跟星星似的,那些碎玻璃在地上闪着很扎眼的光。
最奇怪的是,所有的裂缝都是呈放射状的,就像是什么特别大的生物的爪子印一样,从前面的一栋楼那儿延伸出来,感觉好像藏着什么危险,还不知道是啥危险呢。
“那扇门。”李弯弯突然拉了拉陆城的袖子,手指用的劲儿都有点紧张的感觉。
她指的是街角一个三层老楼的大门,门上的红漆都快掉光了,可门板上刻着好多符文,密密麻麻的。
这些符文和石棺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就是颜色更暗,像凝固了的血似的,透着一种神秘又让人觉得压抑的气息。
她把腰间的断剑抽了出来(这剑是刚才混战的时候弄断的,剑尖上还沾着黑褐色的血呢),轻轻地碰了碰门环,金属碰在一起的清脆响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回荡着,又清脆又响亮。
门板“吱呀”一下就朝里打开了,那声音又长又刺耳,就好像是岁月在叹气似的。
门后面是向下延伸的石阶,一股潮湿的霉味掺和着某种甜腥的味儿就冒了出来,那味儿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拽着他们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