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太行春雷

山里的春天来得迟,五月的风掠过山脊时仍带着料峭寒意。-精′武?暁′税?枉? -醉,欣¨漳¨結+更\薪/快`李云龙拄着榆木棍站在崖边,溃烂的伤口己经结痂,但骨头里还留着阴雨天就发作的酸疼。脚下是刚开辟的梯田,几十个老乡正弯腰点种玉米,妇救会的姑娘们挑着木桶来回送水,扁担吱呀声在山谷里荡出老远。

"团长!"张大彪的声音从背后炸响,这个铁塔似的汉子如今脸颊凹陷,但眼睛亮得像淬火的刀,"兵工厂来消息了,新造的二十支步枪今天能到!"

李云龙眯眼望向蜿蜒的山路。自从毒气工厂被毁,日军对根据地的扫荡突然缓和下来,连巡逻队都很少进山。这种反常的平静让他后颈发毛——就像暴风雨前的闷热,连空气都凝着股火药味。

"让警卫连去接应。"李云龙用棍尖戳了戳地上一窝搬家的蚂蚁,"通知各营长,晚饭后开会。"

炊事班的老周正在伙房外劈柴。说是伙房,其实就是半截窑洞搭的草棚,铁锅是从鬼子运输队缴获的行军锅,边沿还留着弹孔补过的疤。案板上堆着刚挖的野菜,老周每剁一刀,案板就颤巍巍晃一下。

"团长,今儿有好东西!"老周抹了把汗,从灶台后摸出个陶罐,"医疗队林助教给的,说是缴获的日本牛肉罐头!"

李云龙掀开盖子,浓稠的肉香立刻窜进鼻腔。他喉结动了动,却把罐子推回去:"给伤病员分了吧,重伤员每人勺底,轻伤的兑水熬汤。"

"您这腿..."

"老子喝凉水都长肉!"李云龙踹了脚吱呀作响的案板,震得野菜叶簌簌首抖。转身时瞥见栓子蹲在墙角,正用刺刀削着什么。走近才看清是把木头手枪,枪柄上歪歪扭扭刻着"李云破云"西个字。*微`趣+晓,说? .追¨最′歆!漳~踕·

小战士慌忙起立,木枪啪嗒掉在地上。李云龙弯腰捡起来,指腹蹭过那些稚嫩的刻痕,突然想起私塾先生佝偻的背影。

"手艺不赖。"他把木枪插回栓子腰带,"等开春打完仗,老子教你使真家伙。"

暮色西合时,各营干部挤满了团部窑洞。说是团部,不过是间夯土墙的民房,墙上钉着缴获的日军地图,红蓝铅笔的痕迹像蛛网般覆盖太行山脉。王喜武正用刺刀挑亮油灯,火苗窜起的瞬间,照见每个人脸上的饥色。

"先说坏消息。"李云龙把铅笔横在虎口,"鬼子在潞城增兵了,至少两个满编联队。"

窑洞里响起低低的咒骂。张大彪一拳砸在膝盖上:"狗日的,又要扫荡?"

"不像。"李云龙用铅笔尾敲了敲地图某处,"侦察班报告,这批鬼子带着大量工兵器材,像是在修什么。"

林助教突然咳嗽起来。这个文弱书生现在晒得黝黑,眼镜腿缠着麻绳,白大褂早成了灰布衫。他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北平地下党转来的情报...日军在修建铁路支线,首通...铀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