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泰 作品

第2章 脱扈山(第2页)

"以毒攻毒!"灵光乍现间,阿风抓起药篓里的植楮果,捏破果皮将金粉洒向藤蔓。刹那间黑影发出刺耳尖叫,那些赤红花苞在金粉灼烧下蜷缩成焦炭,唯有正中央那朵最大的花苞仍在顽强挣扎。

"阿风!"屋内传来老妪的呼喊,"快用龙涎香!"

他慌忙掏出香囊,却见那硕大的花苞突然张开,露出人脸般的眼睛,瞳仁正是陆沉竹管里记载的北斗形状。"你...你是谁?"阿风后退时撞翻了药篓,九叶植楮滚落在地,瞬间被黑藤缠住。

"三千年前我名唤木夷..."花苞中的面孔扭曲变形,露出尖利的獠牙,"陆沉那老贼封了我三百年,如今该还愿了!"

枣红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刨出的泥土里竟渗出点点金光。阿风定睛细看,那竟是《药录》里记载的"地脉金线",传说中能镇压山魈的神物。他抓起药篓碎片,顺着金线划出《本草咒》的轨迹,符篆在空中燃烧成赤练火龙,直扑那硕大的花苞。

"不!"山魈的惨嚎震落满天花瓣,当最后一丝黑影消散时,九叶植楮正安静地躺在金线环绕的圆心,叶片上的北斗纹路流淌着温润的光。

次日清晨,阿风在茅屋前挖出三尺深的药池,将植楮与龙涎香一同种下。老妪捧着药碗走来:"陆老神仙说会有贵人来。"

"陆沉?"阿风望着药池里冒起的白雾,突然发现雾气中浮现出竹杖点地的幻影,"他说过要赎罪..."

"赎的不是盗采之罪。"老妪往药池添了勺泉水,"当年瘟疫是山魈作祟,他用植楮封印了它们,却断了这草的灵脉。"

枣红马突然仰头长嘶,药池里的雾气瞬间凝成陆沉的身影。阿风上前一步,掌心却只抓住半截竹杖:"老丈,这植楮..."

"灵脉已续。"竹杖突然自动竖起,杖头的铜钱无风自转,"下次见时,带那卷《药录》来。"余音未落,竹杖已化作青烟,只留下药池中新生的植楮幼苗,叶脉间果然浮着北斗般的纹路。

当阿风策马离开时,山风送来阵阵草药清香。他回头望去,药池上空盘旋的蝶群突然排成人字,最中间那只透明的蝶翼上,分明映着陆沉佝偻的身影,正随着蝶群飞向云雾深处。

枣红马踏碎僰道城的暮色时,阿风掌心的香囊突然发出幽蓝微光。七粒金种子在《药录》封皮上旋转成北斗形状,突然没入香囊的药草纹中。马鬃扬起的刹那,整座茶肆的雕花木板突然浮现出陆沉的侧影,他舒展的背脊正化作七道金光,直冲云霄。

"去吧。"老妪的声音突然在阿风耳畔响起,带着三伏天般的热度,"陆沉的执念未了,解梦草会引你去该去之地。"

夜风掠过僰道古城的城墙时,阿风已策马奔向西南。解梦草在药篓里发出轻响,蓝花花瓣自行飘落,在空中凝成透明的蝶群。枣红马突然驻足,前蹄刨开的泥土里渗出缕缕金线——正是脱扈山的灵脉延伸。

"有人来了。"阿风抽刀时,金线突然编织成巨大的罗网,网中浮现出老妪的幻影。她枯瘦的手指正渗出黑色的血沫,嘴角挂着诡异的笑:"陆沉骗了你。"

药篓里的解梦草突然自行跃出,在空中绽放成巨大的蓝花。阿风抓起一株按在幻影上时,老妪的面容瞬间扭曲成陆沉的模样:"执念未了的是你!"

金线罗网突然被黑色藤蔓刺穿,无数人脸般的花朵从藤蔓上浮现,瞳仁赫然都是北斗形状。阿风挥刀斩去,刀锋触及处竟溅起墨汁般的汁液,而那些人脸却逐渐幻化成陆沉的面容,口中反复念叨:"《药录》该归太医院..."

"不!"阿风突然明白过来,陆沉的执念并未随着化光消散,而是潜伏在解梦草的种子里。他抓起竹筒里的朝天果,捏破果皮将金粉洒向半空。刹那间,北斗纹路在夜空中流转成巨大的法阵,将黑色藤蔓尽数灼烧成灰。

当最后一丝黑影消散时,解梦草突然坠落成七粒透明的种子,悬浮在阿风掌心。香囊突然自行打开,露出半截绣着植楮纹的黄绸——正是皇宫腰牌的样式。

"原来如此。"阿风望着腰牌上的"御医监"三字,想起老妪渗血的掌心,"陆沉赎的不是罪,是皇室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