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嘴哥 作品

第331章 二比少年闹剧起(第2页)

“佳音。”元彬突然停步,声音放得很轻,“以后少和茵茵她们凑在一起。”

曲佳音正吸着杨枝甘露,吸管在杯底发出“滋滋”声。

她抬头时,睫毛上的水珠落进奶茶里,荡开细小的涟漪:“为什么?茵茵……她就是嘴硬心软。上次我发烧,是她背我去的诊所。”

元彬望着她发顶翘起的呆毛,想起方才茵茵举着手机拍冲突时,镜头始终对准曲佳音泛红的眼尾——那不是朋友该有的关切,倒像是猎人瞄准猎物时的专注。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雨打湿的刘海,指腹轻轻点在她后颈:“你这里最近是不是总疼?像有针在扎?”

曲佳音愣了愣,指尖摸向颈后:“上周开始的……我以为是落枕。”

元彬没再说话。

修仙者的灵识早已探进她体内——那缕从茵茵身上蔓延过来的怨气,正顺着血脉往心脉钻,再迟些便要凝成阴结。

他望着茵茵的方向,目光冷得像淬了冰,直到那女孩察觉似的抬头,与他视线相撞,这才移开。

“走,送你回家。”元彬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处走,掌心的温度透过湿冷的雨气传过去,曲佳音忽然觉得后颈的刺痛轻了些。

两人刚转过街角,刺耳的口哨声便从巷口炸响。

魏海超带着三个滑板少年斜倚在墙上,他的卫衣前襟还沾着奶茶渍,古钱链坠在路灯下泛着暗红的光。

旁边站着个穿超大码卫衣的短发女孩,眼尾纹着小骷髅,正是方才与茵茵对骂的梁靖。

“哎哟,这不是曲大公主吗?”梁靖推了推鼻环,故意把“公主”二字咬得黏腻,“怎么着?傍上新凯子就甩了海超哥?也不看看你那副哭唧唧的样儿,谁稀罕啊?”

曲佳音的手指在元彬掌心蜷成小团。

她想起上周在酒吧,梁靖把她的手机藏进沙发缝,害她错过妈妈的电话;想起上周五在溜冰场,梁靖故意推她撞向护网,膝盖到现在还青着。

那些所谓的“一起玩”,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闭嘴。”元彬的声音像块压在冰底的石头。

他能看见梁靖身上缠着的黑气比魏海超更重,其中还混着几缕腥甜的血气——这女孩最近动过刀。

梁靖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笑起来:“怎么?护着啊?我还说呢,佳音怎么突然转性了,敢情是被这小白脸哄着当乖宝宝!也不问问他,上回在夜市被烧烤摊老板追着打——”

“梁靖!”魏海超皱眉喝止,可已经晚了。

元彬的瞳孔骤然收缩。

夜市那幕在他眼前闪过:上周三深夜,他替被抢手机的烧烤摊女儿追贼,那贼正是梁靖。

她躲进巷子时捅了他一刀,若不是水德星君的仙元护体,此刻他胸口该留着道三寸长的疤。

“你说谁小白脸?”元彬松开曲佳音的手,骨节捏得咔咔响。

修仙者的气场不受控地散出半分,巷口的路灯“啪”地熄灭一盏,惊得滑板少年们下意识后退半步。

曲佳音慌了,忙拽住他的衣袖:“元彬,别……她们就是嘴贱,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胳膊里,眼底泛着水光,“我知道海超他爸又酗酒了,昨天砸了家里的电视;梁靖她妈……她妈上个月改嫁了,她在楼道里哭了整夜。他们……他们只是不知道怎么好好活着。”

元彬的呼吸一滞。

他低头看着曲佳音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那些在雷劫中挣扎的小妖——明明浑身是伤,却还要龇牙咧嘴地装凶。

他缓缓松开拳头,掌心全是冷汗:“你总替别人找借口,谁替你找?”

“够了!”魏海超突然踹翻脚边的垃圾桶,锈铁皮撞在墙上发出闷响,“曲佳音,你当自己是圣母啊?老子今天就是看他不顺眼!”他抄起滑板指向元彬,“有本事别躲,老子砸你车!”

元彬的黑色suv就停在五米外。

他望着魏海超发红的眼尾,突然笑了:“砸。”

“元彬!”曲佳音急得去拉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魏海超愣了愣,随即暴喝一声,抡起滑板砸向车玻璃。

“哗啦”一声脆响,右后窗的钢化玻璃碎成蛛网状。

滑板少年们吹着口哨起哄,梁靖掏出手机开始录像,镜头直往元彬脸上怼。

元彬却没看车,他的目光落在魏海超握着滑板的手上——那枚刻着“海超”的铜钱链坠,此刻正渗出缕缕黑血。

修仙者的灵识穿透铜钱,看见内侧刻着极小的“怨”字,边缘还沾着半枚带血的指纹。

“好玩吗?”元彬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叶,“这铜钱不是你爸给的吧?”

魏海超的手猛地一颤。

这枚铜钱是他上周在旧物市场花五十块买的,摊主说“开过光,能挡灾”。

可自从戴上它,他总梦见浑身是血的女人站在床头,骂他“讨债鬼”。

“关你屁事!”他扬起滑板要砸前挡风玻璃,却见元彬突然侧过身,把曲佳音护在身后。

“元彬你让开!”曲佳音急得去推他,“车砸了可以修,你被砸到怎么办?”她的眼泪又掉下来,混着雨水沾在元彬下巴上,“我求你了,别和他们闹……我害怕。”

元彬望着她颤抖的睫毛,突然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怕什么?我啊,可是连雷劫都挨过的人。”他的声音放得很软,软得像曲佳音最爱的杨枝甘露里的西米,“不过你说得对,该回家了。”

他拉着曲佳音往驾驶座走,却被魏海超一脚踹在车尾。

金属凹陷的声响里,元彬听见曲佳音倒抽冷气的声音——她的脚被碎玻璃扎了。

“佳音!”元彬蹲下身,掀起她的裤脚。

小腿外侧有道三厘米长的伤口,血珠正顺着脚踝往下淌。

他掏出手帕要按,却被曲佳音抢先按住:“我自己来……你别生气。”她吸着鼻子笑,“你生气的时候,眼睛像要结冰似的,我害怕。”

元彬的喉结动了动。

他抬头时,正看见魏海超举着滑板站在车前,古钱链坠上的黑血滴在碎玻璃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梁靖还在录像,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尾的骷髅纹身格外狰狞。

“上车。”元彬把曲佳音抱进副驾驶,替她系好安全带。

他的动作很轻,像在摆弄件易碎的瓷器,“我送你去诊所。”

曲佳音却抓住他的手腕:“先送海超他们回家吧?梁靖住彩虹小区,海超……海超住幸福里巷口那栋破楼。他们喝了酒,我怕……”

“闭嘴。”元彬突然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你再替他们说话,我真要生气了。”

曲佳音的脸腾地红了,却没再开口。

她望着元彬发动车子时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替她修坏了的电动车,指尖沾着机油却小心地替她擦去脸上的雪。

那时他也是这样,明明生气,却把所有脾气都揉碎了,只给她看最软的那面。

车子启动时,魏海超还在后面砸着变形的后保险杠。

元彬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里没有温度,像腊月里结在屋檐的冰棱。

他转动方向盘避开地上的碎玻璃,曲佳音的手却突然按在他手背:“元彬,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元彬偏头看她,雨刷器来回摆动,把两人的脸分成明暗两半,“带你去吃夜宵。你不是说,杨枝甘露配章鱼小丸子最甜?”

曲佳音盯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松开手,默默系紧了安全带。

她望着车外渐远的魏海超,后颈的刺痛又涌了上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