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仙途抉择话自强,洞府情思历练忙(第2页)
"对了。"他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掏出个锦盒,"今日去坊市,看见这个发簪,上面的缠枝莲......"
"谁要您的东西!"时雅熙耳尖又红了,转身就跑,发间冰丝带在夜色里划出一道银线,"明早辰时,宗务堂见!"
元彬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往竹屋方向走。
路过朱漆阁时,他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摸窗棂。
他脚步一顿,忽然想起郑斌今早说"想去看看新洞府"——那丫头最是调皮,保不准半夜就摸过来了。
他放轻脚步走近,透过雕花窗棂,果然看见一道瘦小的身影趴在窗台上,鼻尖几乎要贴到窗纸。
月光下,她发间的小红绳晃啊晃,像团跳动的火苗。
元彬刚要出声,那身影突然踮起脚,指尖轻轻碰了碰窗棂上的并蒂莲雕花。
黑暗中,他仿佛看见当年在孤儿院,小斌斌蹲在破窗户前,用树枝在玻璃上画花的模样。
他摸了摸储物袋里珍妮弗的灵根玉牌,又摸了摸时雅熙塞回来的碎玉。
夜风送来桂香,混着灵泉的清冽,在舌尖泛起一丝甜。
有些事,或许该从明早开始。
他望着朱漆阁里的影子,嘴角慢慢扬起。
远处传来更漏声,已是子时三刻。
元彬转身往自己的主殿走,路过灵泉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是关疏影的传讯符,在水下发出幽蓝的光。
他弯腰捡起符纸,展开时,一行小字在月光下浮现:"南荒传送阵已修复,可通小世界。"
元彬望着朱漆阁的方向,把符纸收进储物袋。
明天,该和郑斌好好说说历练的事了——不过今晚,先让她好好看看这新洞府吧。
夜色渐深,桂树的花苞在风里轻轻颤动,像在酝酿一场即将绽放的热闹。
元彬刚走到朱漆阁檐下,窗纸后那道身影突然僵住,接着"呀"地轻呼一声,转身就要往下跳。
他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将人稳稳抱下来。
月光里,郑斌红着耳尖抬头,发间的小红绳被夜风吹得扫过他手背:"哥!
我、我就是好奇这窗户是不是和小时候画的一样......"
"小斌斌半夜摸黑趴窗台,倒有理了?"元彬屈指轻弹她额头,却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郑斌的发顶还沾着竹叶碎屑,是方才爬竹墙时蹭的——这丫头总改不了野性子,和孤儿院时偷摘枣儿被他逮住时一个模样。
"你看!"郑斌拽着他袖子往窗棂指,月光透过雕花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并蒂莲的影子,"和我用树枝在破玻璃上画的一模一样!
还有这窗棱的弧度......"她踮脚摸了摸朱漆,"温温的,是新刷的?"
元彬喉结动了动。
七年前在孤儿院,暴雨冲垮了漏风的窗户,小斌斌蜷在他怀里,用冻红的手指在结霜的玻璃上画花:"哥,等我长大,要住有红窗户的房子,窗户上刻满花......"后来他带她逃出福利院,在城中村租的小平房漏雨,她就在潮湿的墙皮上画,铅笔印子洗都洗不掉。
"进去看看?"他推开雕花门,殿内烛火"刷"地亮起——原来郑斌早偷偷点了烛台,暖黄的光漫过檀木百宝阁,照得阁内摆的瓷瓶、玉坠、还有那支插着半开昙花的青瓷瓶都镀了层柔边。
"这是......"郑斌指尖颤抖着抚过百宝阁的雕花,"我上次说在坊市看见的缠枝莲纹?"
"你说那卖货郎吹得玄乎,说这纹路能镇宅。"元彬靠在门框上笑,看她像只小松鼠似的这儿摸摸那儿看看,"我让工匠照着刻了,阁里的东西......"他指了指最下层的粗布包,"是你上个月说想吃的桂花糖,怕放储物袋里串味,特意用凡布包了。"
郑斌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额头抵着他心口:"哥,我不是要这些......"她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怕你总想着护着我们,忘了自己也该歇歇。"
元彬的手顿在她发顶。
这丫头看着没心没肺,到底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连他藏在最深处的心思都能摸个准。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傻丫头,你开心,我就歇得踏实。"
殿外更漏响了两声,已是丑时初刻。
元彬想起明日要和时雅熙商量历练方案,还有关疏影的传讯符要回,刚要开口催郑斌去睡,却见她抱着那包桂花糖坐在檀木凳上,眼睛亮晶晶的:"哥,你陪我吃块糖再走好不好?
就一块!"
他到底没忍心拒绝。
两人分吃着糖,郑斌絮絮说着今日在药园看见苮儿逗兔子,说珍妮弗练剑时把竹枝当剑穗系,说得元彬眼眶发热——原来他总觉得她们依赖自己,却不知她们的欢喜,原是这样简单。
等把郑斌哄去竹屋歇下,元彬看了看天边将亮未亮的鱼肚白,揉着发疼的眉心往宗务堂赶。
路过演武场时,正撞见几个外门弟子抬着冰蚕丝往玉衡峰走,为首的弟子见了他,慌忙行礼:"宗主,时首座说今日要把冰蚕丝重新分配,让我们先......"
"按雅熙的意思办。"元彬打断他,"告诉玉衡峰主,想要好法衣,下月去凡人界历练时自己寻材料。"弟子愣住,他却已加快脚步——时雅熙说得对,有些规矩,得从今日就立起来。
刚到宗务堂门口,便见菲菱倚着门框等他。
这姑娘总穿着十万年前的月白广袖,发间插着根青玉簪,此刻正捧着一卷泛黄的《太华宗历练典》,袖口还沾着古籍的尘屑:"宗主,昨夜我翻了《小世界志》,里面记着南荒传送阵连通的'青丘界'有三阶火狐兽,还有......"
"菲菱。"元彬抬手止住她的话,引她进了堂内。
案上已摆好时雅熙送来的新茶,青瓷盏里浮着几片桂叶,是她今早刚摘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坐下来,指节敲了敲案上的《历练典》,"青丘界的火狐虽猛,却能炼狐丹补妖修;凡人界的因果虽重,却能磨道心——你当年在太华宗,入门三年就得去幽冥界采冥花,可曾怕过?"
菲菱的指尖轻轻抚过古籍边缘的虫蛀痕迹,眼底浮起追忆:"那时师父说,修士的道心不是护出来的,是在血里淬出来的。
我第一次从幽冥界回来,浑身都是忘川水的灼痕,却捧着冥花跪在祖师殿,觉得比得了什么天材地宝都欢喜。"她抬眼望他,"可如今的她们......"
"苮儿昨日在药园蹲了半日,就为等赵婉送的珍珠发带。"元彬的声音沉下来,"珍妮弗测灵根时手都在抖,不是怕测不出,是怕测出好灵根后,要担我给的期望。
赵婉更甚——"他想起今早路过忘忧谷,赵婉正对着昙花屏风掉眼泪,"她哭着说'我这样的废灵根,配不上宗主给的好东西'。"
菲菱的瞳孔微缩。
她曾见赵婉在三途河边被水鬼拖脚,是元彬捏碎护心镜才把人捞上来;曾见珍妮弗在夜市被小混混堵着要债,是元彬用玄冰诀冻住了那些人的脚。
这些被他从泥里捞出来的姑娘,如今却困在他织的茧里,连呼吸都带着负罪感。
"所以必须让她们自己走出去。"元彬起身推开窗,晨雾漫进来,裹着桂香扑在脸上,"去青丘界的让苮儿带队,她是狐妖,火狐见了她得绕着走;去凡人界的派赵婉,她最懂凡人的苦,因果反而轻;珍妮弗......"他想起她测灵根时攥玉牌的手,"让她跟关疏影去南荒,那丫头最是胆大,正该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