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胜观斗法菩提败，元彬力敌佛主威(第2页)
裂缝深处传来令人心悸的嗡鸣，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咆哮。
更远处，有凡人惊恐的尖叫传来："那是什么？
刚才还在晒粮食的张婶，怎么突然没了？"
元彬望着那道裂缝，突然怒哼一声。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裂缝蔓延而来——那是佛陀之主的意志失控后，对现世的无差别侵蚀。
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虚空里的七彩光华仍在疯狂撕扯着天地法则，原本清透的苍穹此刻如被泼了墨汁的琉璃盏，裂纹中渗出诡异的幽蓝。
下方北俱芦洲的村庄里，正晒着玉米的农妇突然化作光点消散，怀里的竹篮"哐当"坠地；山路上挑水的汉子前脚还在哼着小调，后脚已只剩两桶水泼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里还凝着他惊愕的表情——不过半柱香，已有三万七千六百零二条人命被这失控的佛主意志抹去。
元彬的眼底腾起两簇金焰。
那是他强行引动香火海中未被抹除的信仰之力，与水德星君残魂共鸣后，在识海深处点燃的"众生明灯"。
此刻这灯火烧穿了他的眼瞳，映得他周身都笼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连青冥剑上的雷纹都泛起了暖色调："好个佛陀之主！"他的声音里裹着冰碴子，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虚空上，震得自在佛的金莲残瓣簌簌坠落，"要护道便护道，要杀人便杀人，当这人间是你佛国的菜园子？"
话音未落，那道缠住他左臂的七彩光流突然暴涨，竟要顺着他的经脉直取识海。
元彬的左手瞬间结出三岛十洲失传的"破妄印"，掌心浮现出一轮淡青色的水纹——那是水德星君当年以天河之水凝练的本命法印。"碎！"他低喝一声，水纹与光流相撞的刹那，整片虚空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光流被生生撕开一道缺口，连带着将佛陀之主意志里那缕金色法相的半张脸都扯出了裂痕。
"以彼岸之威压我一个洞虚境？"元彬甩了甩重新凝实的左臂，青冥剑在指尖转了个剑花，剑刃上还挂着几缕未散的七彩光丝，"你这尊佛主，倒比那无上菩提更没气度。"他说着反手一剑劈向头顶的光网，这一剑没有用任何玄奥剑诀，只是最朴实的直刺，却生生在光网上劈出个一人高的窟窿。
窟窿边缘的光丝像活物般蜷缩着后退，竟不敢再靠近他三寸之内。
须弥山方向突然传来九声铜钟齐鸣，每一声都震得北俱芦洲的佛修们法袍上的金纹发亮。
下一刻，七道身影从钟声里踏空而来，为首者身披玄铁打造的锁子甲，甲片上还凝着三岛十洲特有的"星陨纹"，左胸处却绣着须弥山的六瓣莲花——正是原三岛十洲的四王天尊！
"元彬，退下！"四王天尊的声音像刮过寒潭的风，他手中的九环锡杖往地上一杵，竟将元彬刚劈开的光网重新补上。
那些被光流侵蚀的凡人身影突然顿住消散的趋势，却也没能完全恢复，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皮影戏，僵在半空里。
他身后六尊天尊各持降魔杵、火焰刀等佛国法器，目光如刀般扫过场中众人："此乃佛国清修之地，三岛十洲的修者，莫要多管闲事。"
元彬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认出这四王天尊正是当年三岛十洲大比时，以"星陨七式"斩落九重天星斗的天才，却不想如今竟成了佛国的护法。
更让他警惕的是，四王天尊周身缭绕着若有若无的佛气，与他原本的星修气息格格不入，像是强行融合的异种。
"四王？"自在佛的锡杖"当啷"落地。
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老和尚此刻双眉倒竖，原本慈祥的面容染上几分怒色，"你当年在三岛十洲立誓'宁碎星骨，不沾佛尘'，如今却穿着佛国的护法甲？"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四王天尊左胸的莲花纹，"你可知当年为护你突破，星渊阁的七十二位星修是怎么死的？"
四王天尊的眼角抽了抽。
他的目光在自在佛脸上顿了一瞬，又迅速移开，落在元彬身上时重新冷硬如铁："老和尚，你守着你的自在天，我护着我的须弥山，各为其主罢了。"他说着举起九环锡杖，杖头的九个铜环突然泛起血光，"元彬，你伤我佛国尊者，搅我佛国清修，今日便留在此处——"
"且慢！"
一道清越的佛号自虚空深处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披素白袈裟的老僧踏云而来，他的袈裟上没有任何装饰，却有淡淡的梵文在布料里若隐若现，正是四大星域的彼岸强者尸弃佛。
"四王施主，你身上的因果线......"尸弃佛的目光扫过四王天尊的眉心，突然双手合十，"是当年星渊阁的血债，对吗？"他的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有悲悯，"你吞了佛国的'洗罪丹'，以为能洗净杀孽，却不知那些星修的怨魂早已缠上你的命灯。"
四王天尊的脸色骤变。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原本藏着星渊阁老阁主临终前塞给他的星核，此刻竟传来灼痛。
"元彬小友。"尸弃佛转向元彬，"老衲求你一件事——容老衲为四王施主了断这段因果。"他不等元彬回应，便踏前一步，掌心浮现出一轮金色的"往生轮"，"四王施主，你可知当年那些星修不是怨你，是怨你自甘堕落？"往生轮转动的刹那，四王天尊周身突然腾起黑烟，那是被洗罪丹压制的怨魂终于破封而出。
元彬看着尸弃佛，又看了看正在黑烟中颤抖的四王天尊，最终点了点头。
他能感觉到，尸弃佛的往生轮里没有杀意，只有渡化的慈悲。
"老秃驴！
你敢——"四王天尊的怒吼被往生轮的轰鸣打断。
黑烟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呜咽，那是七十二位星修的残魂在哭嚎，在诉说当年被佛国埋伏时的不甘。
四王天尊的锁子甲"咔咔"裂开，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皮肤——那是被怨魂啃噬的痕迹。
就在往生轮即将笼罩四王天尊的瞬间，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自己的右手背浮现出一抹漆黑，像是被墨汁浸透的指甲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手臂蔓延。
那是......死气！
四王天尊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如虬龙。
那抹死气已爬至肩头，所过之处，皮肤像被泼了浓硫酸般滋滋溃烂，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他突然仰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锁子甲碎片如利箭四射，竟生生撞碎了半面往生轮："尸弃！
你早知道洗罪丹里掺了死气！
你佛国用星修的血养须弥山，又用死气控我等做看门犬——"
"四王施主，住口！"尸弃佛的素白袈裟无风自动，原本慈悲的眉眼泛起冷意。
他指尖掐出灭魂诀，往生轮剩余半面突然化作千道金链，直取四王天尊识海，"你本可带着星核隐世，偏要撞进这局里！"
元彬的青冥剑瞬间横在两人中间。
剑鸣声震得金链寸寸断裂："尸弃佛，你说渡化因果，原来渡的是灭口的因果？"他望着四王天尊溃烂的手臂，突然想起方才被佛陀之主意志抹除的凡人——那些消散的光点里，竟也有类似的死气暗纹，"佛国这些年在四大星域收的'香火'，怕不是用死气催出来的吧？"
"元小友，你可知须弥山镇压着什么？"胜观佛突然开口。
他的香火海不知何时已裹住所有受波及的凡人，那些本该消散的身影正在金色光流里缓缓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