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栩也 作品

第二十九章 泪满玉壶瓶(上)(第2页)

指令清晰,不容置疑。众人应声,迅速行动起来。

苏哲的新宅弥漫着一股刚装修完不久的涂料气味。那只惹祸的玉壶春瓶,被苏哲用厚厚的天鹅绒罩子盖着,孤零零地放在客厅中央一张巨大的梨花木几案上,像一座沉默的坟茔。

张雅晴戴上白手套,动作轻柔地掀开绒布。瓶身暴露在灯光下的一刹那,客厅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度。那青花缠枝莲纹繁复而精美,釉色确实莹润如玉,但细看之下,瓶身底部靠近圈足的位置,一圈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深色沁痕,如同永不愈合的伤口,无声地诉说着它曾长久浸没于某处水域。张雅晴用强光手电和放大镜仔细查验瓶身内部和圈足,眉头越皱越紧:“沈顾问,乔愉,有点不对。器型、纹饰、青花发色,乍看是清中期官窑的路数,但这底足的修胚手法…过于利落干净了,少了点官窑特有的那种…嗯…雍容里带点随意的劲儿。更像…高仿顶级的民窑精品?”

“民窑?”苏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不可能!拍卖行的证书…”

“证书也可能是真的,”张雅晴冷静地打断他,“只是年代和窑口判断或许有偏差。这瓶子本身确实是老物件,年份也对得上,但出身可能没那么‘高贵’。”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苏哲价值连城的美梦上。

林晚晚像只灵敏的猎犬,鼻翼翕动,绕着客厅和那只瓶子仔细嗅闻。她最终停在瓶子旁,眉头紧锁:“水腥味…很浓,带着腐烂水草和…一种很淡很淡的、被水泡了很久的脂粉香气?源头就在这瓶子上,但更深层的气息…”她努力分辨着,“…是死水,很深很深的那种死水潭,阳光照不到底,水草缠人脚踝…”

气氛愈发凝重。钱昆的笔记本屏幕上数据流飞快滚动:“查到了!这瓶子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七十年前,在一个叫郑守业的港岛富商手里。郑家…在港岛西关那一带,算是老牌的地头蛇。郑守业有个妹妹,叫郑玉娥,资料很少,只说是个性子很骄纵的大小姐,民国三十六年…也就是1947年,突然暴病身亡,年仅十九岁。郑家很快就败落了。这瓶子,应该就是郑玉娥的陪葬品之一。”他顿了顿,补充道,“后来几经转手,记录断断续续,但每一次易主似乎都伴随着些不顺利,直到这次被苏先生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