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正阳门外纸鸢斜,酒旗歌扇竞豪奢(海兰vs如懿)(第2页)
“海兰,似尔这般蓬门寒微之质,原不堪立于本宫面前。合该叩谢那夜杯酒,竟得圣心一顾。若非如此,尔焉有今日?”
海兰怒极,周身颤似寒蝉振翼,忽地奋力一挫,竟挣脱宫正司诸人钳制。她眸中似淬血光,猛地拔下髻间银簪,动作疾如电裂石火,遽向如懿贯心而去。恰似困兽搏命,孤雀焚身!
如懿失声惊呼,玉颈急转,那簪尖携风擦颊而过,寒锋掠面,霎时一道血痕沁珠。不待喘息,海兰复又连刺,状若癫狂:“岂有被害者反谢施害之人!彼逞兽欲毁我清白,纳我为妾,我就要感恩戴德?若如此,今日你面承此‘妆’,就合该谢我!”
宫正司诸人遽然抢上,左右架住海兰双臂,强行将其拖开。四下宫人惶然回神,连跌带撞奔出殿外急召太医。海兰双臂虽受缚,仍以猩红双眸死死钉住如懿,忽倾尽余力啐出口中血沫,一道污痕正中如懿面门,淋漓而下。
“呵……呵呵呵……如懿,你素来自诩金枝玉叶,妄与孝贤皇后比肩,然视六宫如草芥,待宫婢若蝼蚁。在你眼中,寒微者合该世代为奴,方符天命。那试问今日之乌拉那拉氏,尚存富察氏门楣风光之万一否?你竟妄图孝贤皇后之位——你也配?!”
“你啊,不过是乌拉那拉氏寒微鄙野的旁支疏族,忝列门墙,实则沾襟带藻,不过附石藓苔耳!”
“纵你今日机关算尽,登临凤座,身被华衮,然试看六宫上下,谁人真心钦服?谁不憎尔骄矜之态,谁不将你视若披锦沐猴,徒惹讥嘲!”
如懿气息翻涌,指尖发颤直指海兰,唇齿间唯闻“尔…尔…”之声,却难成言。
海兰毫无惧色,言愈疾而色愈扬,眉梢眼角尽是淋漓酣畅之态,恰似当年那一纸乘风而起、跃朱墙而凌霄汉的风筝,翩然自在,无拘无束。
“你所亲信者、曾效忠于你者,今皆何如?所得几何?阿箬虽性骄横,然其利口亦曾为你作锋镝,护主心切。彼之跋扈,岂非你默许与授意?昔见孝贤皇后深得圣心,你便效颦作态,强扮人淡如菊之姿,更遣宫人四散美名,欲与中宫争辉。简直贻笑大方!满宫的潜邸旧人,谁又不知你心性深浅?!”
“阿箬不过你手中之刃,代你言不能言之事,行不可行之举。而后其父得蒙圣眷,彼亦望挣得几分体面,你便妒其年华正好,诬以‘心思浮动’。此时倒忽作严主姿态,斥其失仪越矩…虚伪至此!”
“你口口声声斥阿箬狐媚惑主,在你眼中,我如此,魏嬿婉亦如此。然你可曾想过,那是九五至尊,非市井凡夫。若非其自起欲念,凭我等微末之身,岂能迫之?你却屡屡文过饰非,将其失德之举尽数美化,复将诸罪与你那虚妄之‘失’尽归我等!你不责其恣意,反责蒲柳之姿;不怨春风无状,却恨芳草自招,何其荒谬?!”
“皇上为堵阿箬之口,免其吐露真言,损及天家清誉,将其断舌封喉。你不惊天子之酷烈,不哀宫闱之无情,反觉阿箬咎由自取。当你命人将其装囊施以猫刑时,痛快极了罢?见她玉貌花颜尽毁,你终可安心,再无须忧心身边韶华正盛之佳人,灼你之位、夺你之宠!”
“贱人!贱人!”如懿终切齿迸声。
太医方至,正见她浑若未伤,厉色凶狞如困兽出柙,直扑海兰,揪其鬓发,挥爪裂面而下。
海兰亦状若疯犬,俯身狠噬如懿之臂,齿深入肉,血流如注。二人缠斗于金玉之地,竟类市井泼妇厮打之态,钗环坠地,云鬓散乱,纵宫人惶惶拉扯,犹自死咬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