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污点与勋章(第2页)
会议室里瞬间一阵骚动。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淹没这些刚刚鼓起勇气的受害者家属。陈守仁虽已落网,但其庞大的“慈善帝国”树大根深,残留的势力和无形的威胁依然存在。
曹荣荣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她环视着那一张张惊惶不安的脸,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告?!让他们告!我们后颈上的‘绿’是假的吗?!鲍玉佳保安身上的枪眼是假的吗?!我弟弟,张帅帅,还有躺在医院里那么多人的痛苦是假的吗?!”她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他们越是这样威胁,越说明他们怕了!怕我们这些他们眼里的‘小人物’抱成团!怕我们这些‘污点’和‘苦难’汇聚在一起的力量!”
她拿起一份厚厚的登记表,高高举起:“这就是我们的力量!一个人的声音微弱,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呢?!他们想用钱砸,用律师吓?我们偏要把这些登记表,把我们亲人的血泪,送到法庭上!送到全世界的镜头前!看看是他们的钱硬,还是我们这些被碾过的人心硬!”
她的勇气像火种,再次点燃了人群。恐惧被愤怒取代,窃窃私语变成了坚定的附和。曹荣荣,这个曾经平凡的社区护士,在血与火的淬炼中,正蜕变成一个凝聚苦难、对抗强权的平民领袖。她的“污点”,是弟弟被毒害;她的“勋章”,是永不低头的抗争。
陕西省靖康县,一个偏僻的山村。低矮的土坯房前,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张帅帅的母亲瘫坐在门槛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光秃秃的山梁,眼泪早已流干。屋里传来压抑的嘶吼和挣扎声,还有张帅帅父亲痛苦的安抚:“帅帅!帅帅别怕!是爸!是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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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帅帅,这个曾经阳光开朗、成绩优异的16岁少年,此刻像一头被困的野兽,被布带捆住手脚,蜷缩在土炕角落。他眼神狂乱,布满血丝,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身体因莫名的恐惧和幻觉而剧烈颤抖。他的后颈处,那片细微的墨绿荧光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如同附骨的毒疽。 “畜生…挨千刀的基金会啊…”张帅帅的母亲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绝望,“说给娃免费检查身体…送书包…都是骗人的!扎一针…就把我好好的娃…扎成了疯子啊!” 她猛地看向墙上那张“长青基金会乡村助学健康计划”的褪色宣传海报,海报上陈守仁慈祥的笑容此刻显得无比狰狞。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去,用枯瘦的手指疯狂地撕扯着海报,直到它变成一地的碎片。“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 凄厉的哭嚎在山村死寂的空气中回荡,是无数被“慈善”谎言碾碎的农村家庭最绝望的控诉。张帅帅的悲剧,是犯罪网络下沉至最脆弱底层、精准收割的残酷缩影。他的“污点”,是被强行烙印的疯狂;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控诉犯罪最无声也最有力的“勋章”。
海东市,陈守仁秘密实验室废墟。自毁程序的烈火与液氮早已熄灭,只留下扭曲的金属框架、焦黑的墙壁和刺鼻的化学残留。张宇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踩着满地的瓦砾和冰碴,如同行走在文明的坟场。强光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扫过那些被烧融变形的培养舱基座、破碎的神经信号记录仪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