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封印的涟漪(第2页)

凯尔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林间清冷的空气，试图压下胃里翻涌的寒意。塞琳娜的报告冰冷、精确，像一把解剖刀，将他模糊的预感切割成血淋淋的现实。时空错位、生物焦躁、未知的窥视……每一个词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图尔贡的阴影并未消散，它只是被囚禁，在永恒的流放中积蓄着疯狂的怒火，寻找着任何逃脱的契机。而封印本身，这守护世界的盾牌，也在承受着侵蚀，吸引着更远处的豺狼。

“后门……灯塔……” 凯尔咀嚼着塞琳娜的比喻，苦涩无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村落炊烟袅袅，远处田地里农人开始劳作，孩童的嬉笑声隐约传来。这片他默默守护的宁静，建立在如此脆弱的基础之上。每一次细微的波动，每一次梦中的咆哮，都在提醒他，和平的表象之下，潜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

他需要亲眼确认。

没有惊动任何人，凯尔如同融入晨雾的影子，悄然离开了小屋。他避开大道，在茂密的古老森林中穿行，目的地是距离时空封印疤痕最近的一个高地——一处被称作“鹰喙崖”的险峻山峰。

越是靠近封印区域，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力就越发明显。并非物理上的沉重，而是一种空间本身的“粘稠”感，仿佛光线在这里的传播都变得迟疑。林间的鸟鸣稀少了许多，偶尔响起的声音也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尖锐。脚下的泥土，似乎比别处更凉。

登上鹰喙崖顶，视野豁然开朗。远方，那道巨大的时空裂隙封印占据了半个天际。

它不再是战争结束时那种狂暴撕裂的模样，但依旧令人心悸。扭曲的光带如同凝固的闪电，在巨大的空间疤痕上缓缓流淌、旋转，散发出幽蓝、暗紫、惨白等无法形容的冷光。光带之间是深邃的、仿佛能吸走灵魂的黑暗虚空。整个封印像一道横亘在现实世界上的丑陋伤疤，又像一个巨大无比、缓慢搏动的能量心脏，每一次光流的涌动都牵动着周围的空间，产生微不可查的涟漪。

凯尔解下背负的长弓，没有搭箭。他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静下来，将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般，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探向那道封印的边界。塞琳娜的报告是冰冷的数字和现象，而他需要的是“感觉”，是时空本身传递的细微震颤。

起初是混乱的嗡鸣，无数时空乱流被约束、被挤压产生的背景噪音。接着，他捕捉到了——一种微弱的、间歇性的“咯啦”声，如同冰层在重压下产生的细微裂响，来自封印深处。这正是塞琳娜报告中提到的“锯齿状畸变”在现实感知中的体现。每一次“咯啦”声响起，他都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产生一次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褶皱”，就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看不见的砂砾。

突然，一股更强烈、更集中的恶意冲击毫无征兆地撞上了他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