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羽 作品

第48章 流影乱·群发命案(第2页)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寒冰,扫过行轩内每一个脸色凝重的人:“凶手是谁?就是那些潜伏在流犯中的渣滓!内鬼A、B、C…!他们被神秘组织用金钱、用活命的机会、或者用他们家人的性命胁迫收买!成了插在自己同胞心窝里的毒匕!”

“目的呢?”东野轩虎目圆睁,按在“青霜”刀柄上的手青筋暴起,“就为了杀人?”

“为了恐怖!为了绝望!”穆之的声音斩钉截铁,字字如刀,“杀掉这些‘火种’,就是要让‘忍耐’和‘希望’变成死亡的代名词!让每一个还心存一丝善念或犹豫的流犯,在午夜梦回时都感到刺骨的恐惧!让‘暴动’成为黑暗中唯一看起来能喘口气、能活下去的路径!这是要彻底瓦解流犯群体的内部秩序,摧毁人与人之间最后一点信任!让他们在恐惧和仇恨中互相猜忌、互相撕咬,最终变成一群只知毁灭的、绝望的野兽!方便神秘组织和秃镖在后面驱赶、收割!”

“孤穆之,”阿尔忒弥斯清冷的声音如同银针,刺破了压抑的空气。她刚刚以惊人的速度翻阅了所有急报的细节描述和初步勘验记录。“多处疑点:李老栓‘中毒’现场,其专用陶碗内侧有异常釉面磨损,疑似反复刮擦清洗,残留气味异常;刘大眼‘割喉’伤口,创缘平滑,入刀角度精准,一刀致命,绝非普通流犯慌乱所为,手法类似秃镖惯用短刃;五号营‘群殴’现场,三名死者致命伤高度一致,皆在后脑或心口,且现场遗留脚印显示有数名非该营地流犯在案发前短暂逗留;张铁嘴‘自缢’绳索勒痕角度有异,颈后无挣扎抓痕,脚下垫脚石高度刻意,疑为死后悬尸。”

她银灰色的眼眸中没有情绪,只有冰冷的分析:“是神秘组织统一策划,秃镖匪徒(或其训练的内鬼)负责技术性暗杀(割喉、可能部分投毒),被收买的流犯内鬼负责制造混乱(引导斗殴、伪造现场)、散布恐慌。三方协同,清除目标,嫁祸内讧。”

王景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毫无血色,声音带着哭腔:“大人!大人!下面…下面全乱了!彻底乱套了!”他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目睹地狱般的惊恐,“那些被杀‘老好人’的亲族、朋友…都疯了!他们红着眼,拿着能找到的任何东西——石头、木棍、甚至冻硬的土块——开始自发‘抓内鬼’、‘清门户’!三号营那边,一个平时跟李老栓拌过嘴的后生,被活活用石头砸死了!七号营,几个跟刘大眼一起从南边流放过来的同乡,被指认是‘眼线’,吊在旗杆上冻成了冰雕!五号营更惨…斗殴死了三个,现在私刑又打死了七八个!看谁都像告密者!看谁都像神秘组织的狗腿子!还有谣言…可怕的谣言像长了翅膀…说…说朝廷派了‘清道夫’,穿着流犯的衣服混在营里,就是要杀光所有还对新朝存有幻想、不肯跟着造反的‘软骨头’!人心…人心彻底散了!人人自危,工也不出了,就缩在工棚里,像一群惊弓之鸟,看同伴的眼神都带着刀子!一点火星…不,现在吹口气都能炸啊大人!”

王景明带来的消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行轩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炭火偶尔爆裂的噼啪声,反而衬得这寂静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地图上那一个个血点,仿佛活了过来,汩汩地冒着血泡,蔓延开去,将整个寒岭荒原染成一片绝望的血红。

穆之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山岳崩塌般的压力轰然压下!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神秘组织这一手,比矿难的粗暴屠杀更令人发指,比义庄的纵火灭迹更阴险毒辣,甚至比盐场那润物无声的药物控制更直击要害!他们不再满足于制造外部的混乱或控制个别人物,而是将致命的毒牙,精准地、同步地、狠狠地扎入了流犯群体内部最脆弱、最核心的神经中枢!用同胞的血,浇筑恐惧的祭坛,用最卑劣的嫁祸,点燃自相残杀的引信!这已不是煽动仇恨,这是要彻底摧毁一个群体的灵魂,将其彻底异化为只知毁灭的行尸走肉!

时间,从未如此刻般奢侈!对手的丧钟,已在每一个流犯营地的上空疯狂敲响,那声音汇成洪流,冲击着宁古塔摇摇欲坠的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