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流影乱·盐场浮尸(第2页)
“师兄,”慕婉儿抬起头,清冷的声音响起,“死者确系溺亡,口鼻有蕈状泡沫,呼吸道内有盐卤水吸入,符合生前入水特征。但…”
她顿了顿,指向死者后颈一处极不显眼的位置,“此处有一细小针孔,周围有轻微红肿,但被头发和衣领遮盖,若非细查极难发现。针孔位置隐蔽,绝非意外擦碰所致。”
“针孔?”齐怀远脸色一变,“莫非…是蚊虫叮咬?”
“不像。”慕婉儿语气肯定,“蚊虫叮咬多呈丘疹,此针孔细直,边缘整齐,更像是…人为刺入的注射点。而且,死者身上酒气虽重,但胃内残留物不多,呕吐物也极少,与其‘醉酒过量’的表象不符。”
穆之立刻明白了关键:“酒气是障眼法?针孔是给药途径?婉儿,能否确定是何药物?”
“需要进一步剖验,但结合死者无明显挣扎外伤、现场无搏斗痕迹、且迅速溺亡的情况推断,”慕婉儿目光锐利,“极可能是某种强效迷药或肌松剂!凶手先以药物令其失去行动能力,再将其投入池中,伪装成醉酒失足!”
齐怀远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竟有如此歹毒手段?何人敢在盐场行凶?”
穆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同鹰隼,开始扫视整个“案发现场”——赵德禄的值房和盐卤池周边。
值房内一片狼藉:桌椅歪斜,酒壶碎片满地,烧鸡骨头散落,酒液浸湿了地面,散发着浓烈的劣质酒气。一切都指向一场放纵的“醉酒现场”。
然而,阿尔忒弥斯如同幽灵般在值房内无声移动。她的银眸扫过地面酒渍的泼洒形状、桌椅翻倒的角度、碎片散落的轨迹…最终,她停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木柜旁,蹲下身,指尖在柜脚内侧的缝隙处轻轻一探,捻起一小撮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灰尘融为一体的白色粉末。她迅速用素绢包好。
“迷药残留?”穆之低声问。
阿尔忒弥斯微微颔首:“可能性极大。泼洒的酒液冲散了大部分痕迹,但这缝隙处可能残留了未完全溶解的药粉。”
与此同时,王景明也没闲着。他混在围观的人群里(主要是盐场小吏、杂役和远处的流犯),竖起耳朵,捕捉着零碎的议论,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他注意到一个穿着低级吏员服饰、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沈唯。沈唯是盐场的仓管小吏,此刻正一脸惊惧和悲痛,向周围人低声诉说着赵大人平时如何“勤勉”、“严厉”,如何“体恤下属”(流犯)云云。但王景明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与其哀伤表情极不相符的平静,甚至…一丝如释重负?
“大人,”王景明凑到穆之身边,压低声音,“那个叫沈唯的仓管小吏,有点意思。嘴上哭丧,眼神却稳得很,像是…在演戏?”
穆之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沈唯。此人面相普通,毫无特色,是那种扔进人堆就找不到的类型。但正是这种“平凡”,往往是最好的伪装。
“东野,带人暗中盯住这个沈唯。婉儿,立刻对针孔周围组织和胃内容物进行深入检验。阿尔忒弥斯,继续搜索值房及沈唯可能接触的区域。景明,想办法探探沈唯的底细,特别是他近期的行踪和接触的人。”
调查迅速展开。在慕婉儿紧张的检验下,从针孔周围组织提取到了微量的药物残留,初步判断为一种强效的神经抑制剂,能快速导致肌肉松弛和意识模糊,且代谢快,若非专门检测极易遗漏。胃内容物中酒精含量并不算特别高,远未达到致人昏迷失足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