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羽 作品

第29章 春猎惊魂·御前定谳(第2页)

“四海!我的儿啊!”钱谦益看到儿子如此惨状,心如刀绞,老泪瞬间夺眶而出!他猛地转身,对着穆之,竟不顾二品大员的体面,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哀求和卑微:“孤大人!孤大人!犬子……犬子年轻气盛,一时糊涂!受人蛊惑,犯下大错!老夫……老夫教子无方,罪该万死!但求大人……念在老夫为官多年,为朝廷略有微功的份上……网开一面!留犬子一条性命!老夫……老夫愿倾尽家财,赔偿赵家!赵侍郎(礼部)那边,老夫亲自登门负荆请罪!求大人……开恩啊!”他声音哽咽,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糊涂?!蛊惑?!” 穆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与怒火!“钱侍郎!令郎为泄一己私愤,争夺区区一块地皮,便设下如此阴毒杀局!利用猛兽,涂抹剧毒!心思之歹毒,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若非赵天佑命不该绝,若非我等恰巧在场,此刻他早已化为一具毒发溃烂的尸骨!此等行径,丧心病狂!罔顾国法!天理难容!岂是你一句‘糊涂’、‘蛊惑’,或是倾家荡产便能了结的?!国法昭昭!岂容私情?!”

他猛地挥手,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赵铁山!拿人!胆敢阻拦者,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遵命!”赵铁山暴喝一声,如猛虎下山,带着如狼似虎的缇骑,撞开试图阻拦的家丁,直冲入府!钱府家丁护院,在都察院金令的威势和穆之那冰寒刺骨的目光逼视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退避,无人敢动!钱四海如同被抽掉骨头的癞皮狗,惨嚎着被拖了出来,瘫软在地,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

“四海!我的儿啊!”钱谦益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拖走,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穆之冷冷地看着这父子生离死别的惨状,心中并无半分怜悯。法不容情!此等视人命如草芥、挑战国法底线的恶行,必须严惩!他沉声道:“将钱四海押入都察院大牢!严加看管!钱侍郎……”他目光如电,射向瘫软在地的钱谦益,“也请随本官走一趟都察院吧!令郎所为,你……当真毫不知情?事前无半点察觉?事后无丝毫包庇?此事……还需细细查问!”

钱谦益浑身剧颤,如同被雷击中,瘫坐在地,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御书房·雷霆天威

翌日清晨,养心殿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龙涎香的清雅也无法驱散那弥漫的肃杀之气。皇帝李玄胤端坐于蟠龙金椅之上,面色阴沉如铁,目光锐利如刀,缓缓扫过阶下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户部侍郎钱谦益,以及肃立一旁、神色凝重的穆之和京兆尹周正廉。

御案之上,一字排开穆之呈上的所有铁证:那暗藏杀机的特制箭囊、散发着诡异气味的熊毛油脂诱饵样本、剧毒的砒霜砂砾、残留的蜜糖布包碎片、胡万财及茶工画押的供词、仵作对赵天佑那触目惊心伤情的详细报告……桩桩件件,如同无声的控诉,构成了一条无法辩驳的、指向钱四海谋杀重罪的证据链!

“钱谦益!”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来自九幽寒狱,带着冻结灵魂的冰冷与威压,“你……还有何话说?!”

钱谦益早已魂飞魄散,涕泪横流,额头重重磕在金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血迹隐隐。“陛下!陛下!臣……臣罪该万死!臣教子无方!养出此等不肖逆子!臣……臣万死难辞其咎!然……然犬子四海,他……他年少无知,受人挑唆蛊惑……一时……一时鬼迷心窍……求陛下……念在臣……念在臣多年为朝廷……为陛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开恩!饶……饶他一命啊!臣……臣愿以死谢罪!求陛下开恩啊!”他语无伦次,只剩下最卑微的乞怜。

“年少无知?受人蛊惑?!”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眼中怒火翻腾,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好一个‘年少无知’!好一个‘受人蛊惑’!利用驯鹿诱敌,布下深坑毒阱,涂抹见血封喉的马钱子剧毒!此等心思之缜密歹毒,手段之残忍狠辣,环环相扣,步步杀机!若非孤爱卿明察秋毫,洞悉奸谋,赵家小子早已化为枯骨!此等行径,禽兽不如!岂是‘无知’、‘蛊惑’四字可以搪塞?!钱谦益!你身为人父,身为人臣,纵子行凶,事发后不思悔改,竟敢妄图包庇,欺君罔上!你……罪加一等!”